&esp;&esp;早在顾青竹转角远远走来,沈昙余光就看着了,他清醒后,脑中全是昨晚说的话,虽确定那都不是烧糊涂发的梦,却还耐不住欲去找她再仔细问个究竟。路过顾青竹屋前几次,帘子还是半遮掩的,想必是还未起身,他安慰着自己好事多磨,心急也是无用,随后被商陆和沈靖拉来用早饭。
&esp;&esp;当然,他也不会选在这时候,只是在几人打过招呼后,安排商陆再去端两碗汤放在屋中桌子上,饼子也要才炕好的。
&esp;&esp;顾青竹在那儿停了没多久,被安排到里头用饭,颂平有眼色的不愿打搅,等她坐下,才说早晨自己吃了点,这会儿想起来先去许郎中那里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esp;&esp;于是乎,一张桌子只剩下顾青竹和沈昙,商陆倒想凑热闹,倒让他一个眼风扫过去,心中一凌,当即领悟主子心思,忙不迭的抱着碗转身跑去和沈靖诉苦了。
&esp;&esp;昨儿日沈昙烧的不怎清醒,顾青竹同他说起话,难免多了几分底气,眼下迎着他目光,忽就有点想避开的意思,只执起汤匙和碗里头的羊汤大战起来。
&esp;&esp;沈昙眯了眯眼,可不给她退缩的机会,微微笑着道:“青竹好像忘了些什么?”
&esp;&esp;顾青竹咽下口汤,想了许久,觉得话不必从新说叨一遍,点到即可,所以点了点头道:“我说话算得数。”
&esp;&esp;沈昙本还认为她会脸皮薄搪塞过去,不料倒十分爽快的认下来,于女子而言,真是气魄难以比拟,算的让巾帼须眉了,顿时语塞片刻,自己反而是被比的落下一成。
&esp;&esp;沈昙回了声好,心内已经飞快开始谋划如何和她父亲、自己师父提这事儿,包括回府和父母长辈禀告,彩礼怎么备,媒人请哪个,所有婚俗规矩也统统琢磨了一遍。
&esp;&esp;这样一来,仿若老僧入定般,不吃也没动,顾青竹见他只问了一句就不再说话,脸上又看不出喜怒,单是盯着桌子,犹如桌上长了朵儿花儿,看的入了迷。
&esp;&esp;顾青竹思索着想要开口,那边沈昙总算有了动静,但看他先是从站起来从对面走了过来,停了脚步弯下腰,直看着她,眼里盛的满满笑意,语气却颇为郑重的开了口:“回了汴梁,我就和家中长辈说了,请他们替我去你府上提亲。”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敲着碗一起唱:甜甜甜,不甜不要钱。
&esp;&esp;第七十一回
&esp;&esp;顾青竹听罢先是一愣,随后低眼露出了缕笑,心中微甜,嘴上却道:“八月便是秋闱,你到家还能有多少空?头悬梁锥刺股都不为过,提亲提亲的事晚些再谈罢。”
&esp;&esp;从前无牵无挂,沈昙还笑过同袍好友沉迷情事失了心智,整日追着心上人求亲,闹得是人尽皆知,如今换作自己,才感同身受,只想着既然顾青竹松了口,必须趁热打铁娶回府才得心安,哪里还能听得进她婉言推后的建议?
&esp;&esp;沈昙挪开凳子在她旁边坐下,胳膊支在桌上拖起下巴:“可是对我科考没有信心?”
&esp;&esp;顾青竹眨眨眼儿,摇头否认道:“怎么会,沈大哥会错意了。”
&esp;&esp;沈昙缓缓一笑:“如此,那些心留着让我操就行,我母亲盼着这么多年,她听了只能比我更急,你便乖乖呆在府上等着做新娘子。”
&esp;&esp;想她从前的性子,凡是大事儿俱由自己做主,连父亲和祖母他们,也会多多听取她的意见,与傅长泽的婚事,便是顾青竹亲自吐口,顾家才暗中给傅家递了信儿,长辈万不能越过她拿什么主意。而沈昙如此‘霸道’的话,听到耳里不仅没半分不愉,反而有种做了那甩手掌柜的舒畅。
&esp;&esp;新晋的甩手掌柜倒很懂得随遇而安,思考了会儿,便咬着唇同意下来,另外又忍不住微微担心道:“也不知你家长辈对我是否满意。”
&esp;&esp;顾青竹对于自己退过婚倒从无自卑的想法,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行的端正,不惧那些流言蜚语戳人脊梁骨的话,但这并无法阻止别人怎么看她,人家府上要真想聘位没那么多牵扯事儿的闺秀,都是能理解的。
&esp;&esp;沈昙心领神会,明白她指的是前头和傅长泽那点事儿,如果可能,他当然希望顾青竹由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个,便是未婚夫的名头,也不能让人随便占了。但天定姻缘,所幸六公主横刀夺爱,不然两人怎能像眼下对坐着谈婚论嫁?
&esp;&esp;“我父亲恐怕会直接开祠堂,把列祖列宗拜过一遍。”沈昙笑了道:“说实话,他都做准备这辈子捞不到儿媳妇了。”
&esp;&esp;顾青竹哼了声以表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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