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雨雯看一眼通话记录,心虚道:“也就那么一个三四个……宝,这不周末吗?你又不加班,两三点才睡不是常事儿,发什么火嘛。”
“我是没加班,直接请了个长假,之后工作说不定都得辞了。”苏惊鹊没好气道。
“是嘛,你都在放长假了,半夜陪师父聊聊天又怎么……”刁雨雯突然反应过来,音调一下子拔高,“啥?你要辞职?虽然你那些煞|笔同事是挺窒息的,但你下半年不是就要升职了吗,去外贸部那边,你怎么突然就辞职了?”
“我要结婚了。”苏惊鹊简短道。
电话里安静一瞬,苏惊鹊熟练地把手机拿远,果然里面很快传来一阵惊呼声:“啥——!!!”
“苏惊鹊你说啥?你辞职就算了,还他妈结婚?你、你精神没问题吧?”
苏惊鹊趴在阳台栏杆上,看着一片夜色,眉头挑了挑。
从她奶奶进医院那天起,到现在,她还没把这事儿给刁雨雯说。
挺不想说的。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白天自己心情挺好,还是因为晚上被刁雨雯吵醒,心里挺烦躁的。总之,苏惊鹊趁着这股劲儿,把这几天发生的那些事儿,都给刁雨雯说了一遍。
——家里破产了,奶奶病了,自己准备嫁给一个有钱老男人,还附带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儿。
刁雨雯听得一愣一愣,苏惊鹊说完了,电话那头也没了声。好一会儿,刁雨雯才很小声地问:“那、那鹊鹊,你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苏惊鹊语气淡淡的,又笑了,“如果你不吵我睡觉的话。”
刁雨雯讷讷道:“宝,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是……”
“有。”苏惊鹊打断她的话,“挂断电话,让我去睡觉,就现在。”
“……”刁雨雯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话给挂了。
苏惊鹊躺回床上,闭眼,让困意再度袭来。
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一声,这回不是电话,是刁雨雯发的消息:【徒弟弟,我过几天出差回来,我们出去好好搓一顿。师父父不吵你睡觉了,晚安安,好梦。】
苏惊鹊回了个晚安。
刁雨雯比她大三岁,她是在十五岁离家出走后,自暴自弃玩游戏时认识刁雨雯的。那时她小,刁雨雯知道她的情况,还能逃课陪她在游戏里作天作地,或者给她灌鸡汤,安慰她,还时不时给她寄小零食。
后来工作了,二人公司离得近,也经常互相充当对方的树洞,互相帮帮忙什么的。
只是这事儿,刁雨雯实在是帮不上忙,连安慰都是无力的。
十五岁和二十三岁,一切都变了。
就像是……十五岁的苏惊鹊,拥有抛下一切离家出走的勇气,就算生长在太阳照射不到的烂泥里,也坚信自己能开出洁白的花儿。
可是二十三岁的苏惊鹊,却连想一想自己一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的勇气,都没有。
只敢怯懦地沿着既定的轨迹一步步往前走,然后一次一次,在心里安慰自己,挺好的,没什么可后悔的,是值得的。
一边长大,就是一边失去的过程。
失去最多的,是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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