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昏暗的烛光晕染着武清影瘦弱的身体。
她借着烛光在桌案上写写画画着,她一边写,一边揉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叹了口气,她写了良久,久到蜡烛燃到了底,蜡油凝结在烛台上,流下了一串长长的蜡泪,她这才猛地惊醒,将宣纸放到了快要熄灭的烛火上,火蛇将纸快速地吞没了,她抖了抖手,一小节纸片掉到了地上,隐约可见一个“划”字。
武清影出身寒门,家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每年都有些余粮,家中也不重男轻女,她的日子过的平淡又兴奋,爹爹是个秀才,平日里以教书来维持家中活计,偶尔抄些书来补贴家用,娘亲是个绣娘,以卖绣品,织布为生,她上头有个哥哥,在爹爹门下学习,爹爹经常自夸自己教的好,以后也有个状元儿子,而她也耳濡目染的听了些文章。
但,有一日,二皇子手底下的男人将她娘抓了起来,她爹为了走动关系,被人打了出来,脚就瘸了,哥哥为了救娘也被打的瘫痪在床了。
一日之间,他们幸福的生活就变得支离破碎,更糟糕的是,等她再次得到她娘的消息时,她娘已经成了某个大官的小妾,神情动作都尽显卑微,又好像不是她娘了。
父亲受不了母亲的背叛,生了场病,终是去了。
哥哥觉得自己是四岁妹妹的拖累,就拖着瘫痪的身体,投了湖,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肿胀地不成样子了,武清影却知道就是他,因为他脖子上还有她以前送给他的木头兔子。
她实在是不知道,一个瘫痪在床的男人是怎么凭借着强大地意志,为了不让家里唯一一口井成为他的埋尸场,而舍近求远地爬到了湖边自缢。
她只知道,她的一家从只零破碎到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以后日月,冷暖自知。
她曾经去找过她的母亲,想要质问她被放出来之后不给她们传递消息,但看着她麻木而呆滞的眼神时,她到口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为了接近二皇子,她试过当婢女,但因为年龄太小,而被拒之门外,在回去的路上,因为天色昏暗,她的衣服又因为娘亲的缺席而一直没换,她才只有三岁啊,已经是很早熟了。
就被人当做小乞丐给拐走了,她以为自己会被卖到青楼妓院里污浊一生,她也想好了,就算当了技女,也要努力做个头牌,勾引那个二皇子,让他在牡丹花下死,虽然有些吃亏,但也算是了却了她这一个心愿了。
却没想到她被抓到了个训练杀手的集中营里,孩子们为了食物而打架,而杀人,甚至每日都得杀掉一定的数目才能让他们活着,等第十日的时候,剩下的人不得超过100人,第十一日时,减少到了50人,等到第十三天的时候,只能有十个人,而这十个人倒是不用互相残杀了,只需通过战斗,确定一下实力的先后便好,按照实力的排名,会认领不同的代号,以后就是二皇子手下的暗卫了。
武清影倒不觉得自己能够争什么第一,她仅仅是为了不死罢了。
而这个小小的愿望,在那个集中营的还有很多,他们都是莫名其妙被抓来了这边,很多都没啥战斗力,在第一天就成了炮灰。
武清影凭借她矮小的身体,以及灵活的闪现,躲过了一次又一次地伏击。
但光是躲闪,终有劳累疲惫而放松警惕的时候,武清影便决定主动出击,她晚上偷偷练着飞刀,白天一边躲避,一边观察着那些人的行动路径,等到一切都摸熟了,她才开始反击,她蹲在那些人的必经之路上,躲在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死角上,暗暗地放着冷枪。
她的小刀玩的很好,明明是个近战的,却玩成了个法师的样子,一般都能带走好几个人的人头。
就算真的没有刺中要害吧,也能让人受伤不轻,丧失战斗能力,只能沦为别人手中的战利品。
就是这小刀不好回收,她试过给小刀缠了线,但会有被人追到的风险,还不如多捡捡别人胸口插着的小刀呢……
就是脏点,反正她也一直没洗澡了。
她就这么凭借着实力待到了第十天,其间有人想和她组队,有人想要寻求帮助,均被她冷漠的拒绝了,她觉得自己的后背不需要别人,她经常蹲些边边角角,可能直到开饭了,才会见到她的身影,她谨慎异常,那些组队杀人的想要伏击她也找不到地方。
第十一天是个混战,武清影这种暗杀流十分的吃亏,但好在她在第一日便想好了对策,她可以当刺杀,也可以近战杀个片甲不留。
一个进进出出,她的身上脸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全都是别人的,而场上站的已经只剩下20人了。
武清影不敢放松,因为她知道这仅剩的20人,才是最危险的存在,他们抗过了腥风血雨,谨慎程度不能与那些死者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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