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相比于失去儿子的乔伊特伯爵夫人,作为逆风转盘站在贵族圈里的迪奥显然淡定很多,他自得地站在他们面前,并未有任何愧疚感,揽住雪莉尔的肩膀向他们露出和平日里并无二致的笑容,只不过在他们看来。那个笑容更像是一种挑衅。
“他怎么敢——”伯爵夫人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了这句话,目光恨恨地望向迪奥兄妹两人,想起米基产生变化的开端就是从他接触这个叫做雪莉尔的女孩开始,他的儿子开始热衷于给她打扮,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玩意儿,腻了随便处理就是,没想到即使她跑掉了,也会对米基的影响会高达数年之久。
才认识多久啊,加起来也没有一个礼拜。
或许是因为失去儿子让她丧失了理智,她一度认为雪莉尔可能是女巫的孩子,对米基下了咒。
盯着雪莉尔的半张侧脸,她以最恶毒的诅咒在心里念了无数遍。
有所察觉的迪奥将雪莉尔往前带,高大的身影将身后如针扎的视线遮挡了下来,眼尾上挑着瞥向身后。或许他并不认为他对雪莉尔有多重的感情,但也不容许对方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向雪莉尔表示出如此明显的恶意。
本来就敏感脆弱的雪莉尔,幼年时仅仅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噩梦就无法睡着,如果再受一点刺-激,或许她会大病一场也不一定。
在并不发达的年代,生病很容易走向死亡。
伯爵夫人从未想过,旁人口中优雅漂亮的青年会毫无顾忌地向她露出阴沉可怖的目光,偏偏他的嘴角却是笑着的,这种极致的反差令她胆寒到发颤。很快他就收回了视线,仿佛刚刚只是她产生的错觉。
穆尔托住了她往后倒退的背:“夫人?”
她抓住穆尔的手指不敢松开,声音都低了下来:“那个人一定是恶魔……”
“谁?”穆尔压住咳嗽,蹙着眉头问。
她指向了金发青年的背影,他此刻正端着酒和其他人温和地寒暄着,零碎的余光让他注意到乔伊特伯爵夫人,她仿佛感觉自己的手指要被他锋利的目光切断,立刻握在了掌心。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们。细碎的交谈声响起,伯爵夫人只能偶尔听到他们口中说出的熟悉名字,例如米基,但她一想到她的儿子被人讨论的点不过是他的意外死亡就怒不可遏。
但在这样的宴会上,基本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去强迫他们停止继续说下去,只能被自己的过度想象而折磨着。
不要再说了!米基是她的好孩子,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情!然而无论她在内心如何嘶喊,从外表看她仅仅是脸色苍白了一些,对其他人看来的目光狼狈地闪躲。
迪奥笑着向他们举起了酒杯,仿佛不过是一次偶然的对视。
伯爵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传过来的无声警告。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往伯爵夫人刚刚站着的位置看去,那里已经没有他们的踪影了。
希望他们能一直这么识趣,迪奥嗤笑一声。
好在宴会完美结束,并没有再出任何岔子。雪莉尔披上了厚外套被拉上了马车,她回望着从场地里走出来的宾客,迪奥跳上马车将她的视线牢牢挡住,他不虞地催促着:“难道你如此轻易地被那些贵族的手段迷惑了吗?”
但凡她要是有所迟疑,或许迪奥会给她一个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雪莉尔立刻摇头,她抓住袖子利索地猫进了马车,动作流畅的让已经坐在马车内的乔斯达伯爵都愣了一下。
而这个晚上,雪莉尔还是没能睡着。
她只要闭上眼,脑海里都是宴会上出现的那道疑似米基的身影,即使她此刻在繁华的庄园里,躺在从前不敢想象的超大鹅绒单人床上,床头柜上永远放着喝不完的牛奶,她的肌肤被昂贵的护肤品保养着,就连手上的茧似乎都淡化了不少。
但这都无法阻止她内心的不安。
习惯让她在害怕的时候也不会浪费一截蜡烛,雪莉尔在翻身第三十次的时候终于忍耐不住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地毯在壁炉的热意下是如此的柔软温暖,她穿着单薄的棉质睡裙贴在和迪奥房间的交界墙壁上,想要从中听到他房间里发出的声音来让自己感受到安全感。
但听了好一会儿,雪莉尔都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已经睡着了吗?
她犹豫再三,借着窗外的光摸索到门边,拧开走了出去。
一股冷意从她的脚缓缓爬上,袭面而来的寒冷让她生出退缩之意,房间外一片黑暗,雪莉尔深吸一口气,从鼻尖里钻入的冷空气吞咽入肚,身体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她抱紧了自己,即使她有些冷也没有第一时间敲响仅仅就在她隔壁,迪奥的房门。
即使没有这九年的阻隔,她也会像现在这样踌躇着,既不希望自己打扰到他的休息,也不希望听到他从房间里传达出来的冷漠拒绝。
在对待迪奥这件事上,她谨慎又胆怯。
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拥有相同血缘的人。
他们一起度过了寒冷的冬日,尽管时间不长,但那段日子的相处是雪莉尔一辈子都记在心里的。
她鼓起勇气,试探地敲了一下,那简直和小石头落在地上没有什么区别。
当她做完了这件事后,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想直接从这里逃离,回到属于她的房间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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