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身侧的褥子下陷,林轻染蓦然僵住了呼吸。
冰凉的手背贴着她额头滑下,林轻染背脊上紧张的布出冷汗,那人已经将指腹贴到了她的耳根下。
兴许是因为闭着眼睛,其他感官就变得尤其清晰,林轻染感觉到那土匪头子轻抚着她耳下的肌肤,紧接着是浅浅喷洒的热气,他靠的极近!
林轻染头皮发麻,脑子更是昏沉的厉害,混账,流氓,他要干什么!
沈听竹仔细看过她的脖子,因为抓挠的太厉害,脆弱的肌肤糜红一片,反倒看不出她究竟怎么了,只是小姑娘额头烫的厉害,眉心也是难捱的蹙着,看上去很不好。
沈听竹捏起一片衣料揉搓了一下,昨夜她说不能穿麻布衣,他托起她的手臂,小心的将衣袖卷上去,一片片的小红疹在细嫩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沈听竹眼里闪过懊恼。
凉风吹到手臂上,激起一阵阵鸡皮疙瘩,林轻染实在捱不住了,谁知道他接下来是不是要解她的衣了!
林轻染虚弱地睁眼,看不见的时候还能忍,现在他就坐在自己身侧,她就差没跳起来逃了,用力攥紧手心,期期艾艾道:“我有些不舒服,大当家能不能替我请个大夫来。”
林轻染一点点撑着身子往里头缩,“银子……记账。”
沈听竹差点笑出声,自己要是再欺负一个病患,就实在有点过分,他起身道:“已经去请了,你安分躺着。”
林轻染望着梁顶细声嗯了嗯,身侧的手捏紧又松开,不枉费她用衣衫狠狠在身上蹭,蹭出了一大片疹子。
可万一这些疹子退不下去怎么办,林轻染眨眨眼,湿了一圈。
烧起得很快,林轻染脑袋越来越重,大夫来时,她已经意识迷蒙。
大夫检查过林轻染手臂上的红疹,又问诊一番,道:“若吃食方面没问题,也极有可能是因为穿着麻布衣裳才起的红疹。”
这话听了都稀奇,竟有人穿不得麻布衣裳,连大夫也不敢论定,说得模棱两可,“至于起高热,也是因为这邪气侵表所致,吃了药,好生将养几日,就不打紧了。”
林轻染烧得昏沉沉,听了大夫的话连忙对沈听竹道:“我都说了不能穿。”
绵软无力的话语里,满是林轻染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委屈。
沈听竹摩挲着指节朝她看去,小姑娘略显迷恍的双眸圆圆睁着,极力表示自己没有瞎说,再配上烧得红扑扑的脸,认真的可爱。
沈听竹轻笑颔首,“知道了。”他转身对大夫道:“开药。”
大夫收起切脉枕,正欲起身,林轻染脑子顿然清醒,一把抓住他的手,哑声道:“大夫,这些红疹会留疤吗?”
她将藏在被褥下的一小片丝绢塞进大夫手里,紧张的浑身都在抖。
“这……”大夫迟疑地口,摸不清是什么状况。
林轻染死死抓着他,注视着他的眼睛,极细微地摇头。
沈听竹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随时会发现,好在他只是在她抓住大夫手的时候略微皱了皱眉,应该没有发现异常。
大夫僵滞着接过东西,紧张地咳嗽了两声,道:“姑娘放心,我给你配上些外涂的药膏,红疹退了就看不出了,不会留疤。”
“那就好。”林轻染躺了回去,小口喘气,心跳得扑通扑通。
沈听竹将大夫带了出去,看着门被关上,林轻染心神不宁的把自己抱紧,喉间溢出细声的呜咽,有难受也有余悸。
*
莫辞送走连走路都在打哆嗦的大夫,越发觉得他们真就像是凶神恶煞的土匪,他甩甩头,朝堂屋走去。
屋内,沈听竹若有所思地靠坐在圈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放在小几上的药方,另一只手虚拢着支在额侧,露出一角丝绢。
莫辞不敢打搅,静站在一旁。
几息之后,沈听竹抬起眼帘,眸中略见迷惘“你说……”
莫辞竖起了耳朵,以为他要交待什么。
沈听竹却兀自轻笑了,璀熠的桃花眼微弯,“怎么真就那么娇气。”
莫辞差点平地踉跄一下,跟见了鬼似的瞪直了眼睛,心道:还是您说吧。
莫辞道:“属下先去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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