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没搭腔,一直到宋娇娇停下来跟别人打招呼,不再跟在她俩后面了,端午这才瞪着李一诺直言不讳道:“千金,你这样有点讨厌,你都赢了。”
李一诺皱眉道:“你是要站在宋娇娇那边跟我吵架吗?”
端午顿了顿,耷拉着肩膀道:“不是。”
李一诺看着很明显虽然还是不满但不愿意再跟她争辩下去的端午,挥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这样了……我说端午,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咱俩差点肩并肩被人踹到东墙外的事儿了啊。”
端午不理她。两人并肩出了校门,李一诺奉母命要去大姨家蹭大姨自制的辣白菜,端午独自走向公交站牌。聂明镜回来以后,李叔就依照聂明镜的意思不再来接她了,端午仍跟以前一样一个人搭公交车往返于学校和聂家之间。只是她的日子越过越闷,临近年终考试,聂明镜的课业逐渐加重,宿舍查寝也较之往日严格,一个礼拜最多在聂家住两个晚上,而周衡则常常加班,虽然一两天一通电话,但大多也只是匆匆的三五分钟,至于约会,嗯,匆匆来端午学校一起吃顿饭就是了。
端午在没有端曼曼的聂家,只有一日三餐以及聂明镜回来时出现,其余时间,她就困在自己的卧室里,做卷子,看小说,发呆,假装知足常乐。
——她也曾想下楼跟他们一起看电视,或者听他们聊天,结果一开门就听到楼下聂东宁天生的大嗓门在抱怨“烦死了,这样跟端午一起生活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陆双溪殷勤地帮外婆擦着护手霜紧跟着撒娇称“要是家里还跟以前一样,只有我们自己人,大家可以无拘无束地聊天就好了”,端午敞着门,竖着耳朵,以为能听爷爷或奶奶斥一句不要把端午排除出去,结果却只听到老人的数声咳嗽和生硬转移话题讨论剧情的只言片语。
端午在公交站牌下耗过去四班公交车,然后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搭乘第五班公交车回去。她早就计算好了,这个点回去刚好赶上晚饭。
结果不巧遇上车祸,公交车在路上堵了半个小时,相应的,端午回到聂家的时间也比以往晚了半个小时。大家都已经吃过饭正在聊天,端午跟爷爷奶奶打了个招呼,跟着保姆阿姨去了厨房。
保姆阿姨帮端午盛了饭推到她面前,问:“端午,今儿怎么晚了?”
端午捧着饭碗暖手,暖到两只手都有回温的迹象,开始埋头扒饭,扒了两口,终于意识到刚刚有人在跟她说话,笑道:“堵车。”
保姆阿姨望着端午的后脑勺,温言叮嘱道:“以后放学就赶快回来吧,天冷了,而且你这黑乎乎的一个人在外面转悠也不安全。”
“好。”
保姆阿姨只跟端午聊了不到十分钟就出去了,因为陆双溪一会儿嚷嚷着要喝鲜榨果汁,一会儿要吃冰箱里的大果冻,再一会儿,不知从哪里弄来个毛线团子心血来潮地要阿姨出去教她织围巾。
上个月的月考成绩出来了。李一诺依旧是稳居全班前三,其中数学和物理的单科成绩是全班第一。相形之下,端午的排名就比较拿不出手,依旧徘徊在前十之外,虽然总成绩其实比上上个月是有比较明显的提升的——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开始有高考倒计时的数字了,风声鹤唳的,大家别无选择,只好拼。
李一诺把包包夹在腋下,两只手轮番往空中抛着烫手的烤红薯,感觉热度散得差不多了,咬牙掰开,依依不舍地把比较小的那一半推给端午。端午接过来一口就干掉了一大半。她刚要问李一诺要不要去逛街,一转眼看到校门口的林闵。
端午有点泄气地问:“他是来找你的?”
李一诺向着林闵挥舞着小胖手,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是呀。”
“你们要去哪儿?”
李一诺警惕地瞪着端午:“不带你去。”
“我告诉你妈。”
“谁不去谁孙子。”
端午闷闷不乐地在公交站牌下站了二十分钟,耗过去两班公交车,她正在想是要继续耗着,还是去学校后面那条街上转转,就接到了周衡打来的电话。周衡问清了端午的位置,告诉她不要乱走,他要来接她一起吃饭。端午面上的愁容一扫而光。她喜滋滋地挂断电话,想了想,再打电话回聂家,跟保姆阿姨扯谎自己要去李一诺家蹭饭。
周衡十分钟就到了,他接了端午,直接把车开上高架桥,往周家老宅的方向而去。端午在路上得知目的地立刻着手剥指甲油,犄角旮旯里剥不掉的,背过去悄悄用门牙啃。端午不清楚秦徽茵对90后女生的偏好,但她推测应该跟端曼曼是差不离的,就是要黑发(最好就直接扎个高马尾露出额头)、素颜、不乱喷香水、不涂花里胡哨的指甲油。
果然,秦徽茵看到端午就开始夸,哪哪儿都夸,周末在一旁奶声奶气地敲着小边鼓,表示端午虽然比不过班里的第一名胡淼淼,但是比他的同桌李小小要漂亮,所以要是他哥哥同意娶端午当小媳妇儿,他也同意。
端午一边害羞一边把嘴巴咧到了耳后。
由于周家老宅距离聂家有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饭后,周衡没有耽误时间,他找了个借口支走周末,带着端午悄悄离开——周末这个小孩现在添了个毛病,跟谁玩儿疯了就不许谁走。
“端午,把安全带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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