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东华门便转南,他直觉对方肯定是奔着刑部衙门去的,心下一紧。
肩膀忽然被人从侧方拍了一下,他欲拔刀之时,对方及时出声叫他:“双楼。”
这声音太熟悉了,不用看脸,就知道是他刚进漆吾卫就认识的搭档。
“你回来干什么,不要命了?”陆双楼按刀低喝,却没有因此停留。
黎肆以为他在出任务,按着他的步调快走,一边说:“远走高飞是好,但京城这会儿这么凶险,让我扔下你们不顾,我心里总打鼓啊。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今天不是该在北城巡守么,我还打算上去找你,结果在这儿就遇见了。”
“有福不去享,上赶着来找苦吃,你有病?”陆双楼骂道,迅速说道:“我在跟踪陈林,你别跟我一起。你去驻地到刑部衙门最近的那条路,要是有同僚过来,你想办法尽量把他们拖住,能拖多久拖多久。”
“我还没开始感动呢,你就给我安排要命的任务了。”黎肆抱怨,“你俩撕破脸了?”
陆双楼面罩冰雪,“现在还没有。”
“现在没有,那就是等会儿就有了?”黎肆下意识要抹把脸,摸到冷腻感才想起脸上是张人皮面具,他心里真没底也真有些急,“你一个人能行吗?你还有伤啊。”
“不然,直接等死?成败就在今日,你我都别掉链子。”陆双楼撩下话,抄小巷与他拉开距离。
黎肆停在原地,伞压到肩上慢慢地转。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还能继续稳住陈林,只能硬碰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碰呗!
他转过三市口,继续沿着大街散步一般往前踏。
既然生死难料,不如先悠哉一把。
因着大雨,街上行人不多,宽敞得人与车皆可以随意走驰。
两辆马车直抵达内城西南的荟芳馆,从车上下来一群形容凄惨的中年男人和半大少年,像门房展露过身份后,便被殷勤迎进。
馆内一场辩议正好落下尾声,众士子瞧见一行人从旁过,纷纷扬首问道:“可是积玉书院的学友们到了?”
那边回答“是”,因路途辛劳,要先去后苑沐浴梳洗,没有多停留。
士子们深为理解,目送一行人离开,却不见熟悉的儒生。
“子回先生去接人,怎么也没有一道回来?”
正向馆丞汇报此事的门房听见,解释说:“子回先生在永定门遇到一位从稷州上京城伸冤的老翁,念其老迈而伸之以援手,跟着一起去应天门了,或许要下午些才能回来。”
“伸冤?”大家在生活中几乎都没听过这个词儿,新鲜无比,“不知这老翁有何冤屈,稷宣之路千里迢迢,身体扛得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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