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个头儿并不高,都赶不上阮黑高,更别说阮红了。
个头不高就算了,还很瘦,穿着一身布衣,头发乱糟糟的,脸颊深陷。
怪不得当年乱砚山势大之时也不敢对碧游山出手,原来人家有个半步大宗师,上品宝丹,简直是信手拈来。
可刘赤亭怎么都没想到,传承阮山主丹道的其实是阮白,因为除了阮山主之外,只有两个人能练出血府丹来,只不过那第三个人是谁,父子三人皆是缄口不言。
能炼制上品宝丹,据说比金丹修士值钱得多,因为许多金丹是需要上品宝丹修行的。
随着父子三人登山,依旧没有想象中悬浮之大山,倒流之飞瀑,但漫山药园之中时有灵兽出没,确实是另一番模样。
乍一转头,刘赤亭嘴角一扯,玄阳什么时候跑去药园子里的?这家伙!
“出来,否则待会儿让人炖了!”
初来乍到的,怎么就这么贪吃?容易让人家把咱们看轻啊!
阮黑眺目望去,见玄阳身形高大,只是低头啃食宝药,假装听不到刘赤亭的声音。他笑了笑,轻声道:“不必在意,漫山的药,吃点儿不算什么。”
人家都这么说了,还能怎样?关键是玄阳这家伙关键时候装聋子,总不至于跑去踢他两脚吧?
走了没多久,随着药香越发浓郁,干瘦中年指了指远处一块儿悬崖,淡淡然道:“把老三挂上去,挂一年。”
刘赤亭闻言一愣,再转头看向阮青,这家伙是真怕亲爹,一路上愣是大气没敢出。
挂一个月……应该死不了,挂一年,怕是会风干吧?
但说心里话,这家伙活该,要是不早管教,日后说不定又是乱砚山那个强占人妻的货色。
阮黑眉头一皱,看向阮青,“我请你去?”
阮青哭丧着脸,嘟囔道:“算了,我自己去吧。”
落座之后,阮山主笑盈盈取出一壶酒,一边倒酒,一边问道:“小道友与邓剑仙是师兄弟,不知这些年来,邓剑仙可好?”
刘赤亭神色古怪,反问道:“前辈,这是假的,我胡说的。”
干瘦中年人笑了笑,点头道:“也罢,这壶酒是当年邓剑仙留下的,说是他师叔酿的。我一直没敢喝,今日沾小道友的光了。小黑,坐下。”
阮黑苦笑不已,“爹,能不能不要像叫狗一样?”
刘赤亭眨了眨眼,没敢插话。那位阮山主自顾自嗅着酒水,撇嘴道:“犬子犬子,不是狗是什么?”
阮黑无奈,就连刘赤亭,想了想,确实无言以对。
端起酒时,刘赤亭不禁有些发愣。
时隔这么久,稀里糊涂拿到了邓大哥的酒葫芦,此刻还喝着邓大哥留的酒水。可他心中想的,却不是这个。
老郎中……好像什么都没留下。
想到此处,刘赤亭举起酒杯,一口饮尽。
片刻后,刘赤亭轻声道:“前辈、阮兄,邓除夕与周至圣都已经死了,我只靠这酒葫芦与剑,未必能唬住人。即便到时能找来两位金丹帮忙,要帮黎庸让两座山握手言和,怕是不太容易。”
阮黑抿了一口酒,看向他父亲,后者微微一笑,轻声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法子的事情。我们外人能做的,无非是尽力促成,若是不成,那就不成。”
刘赤亭眼前一亮,从前常听人说不成功便成仁。但若不成便不成,这种话被从容说出,少年还是第一次听。
也是此时,那位阮山主冷不丁一句:“邓剑仙说他在找什么,找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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