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仙姑左右瞧了瞧之后,发现右前方二里远的地方,有一处被火烧得乌黑八糟的低矮房屋,只剩下了一堵带着门洞的墙壁还伫立在那里,乍一看还真如一个黑乎乎的牌坊一般。
麻仙姑冷笑了一声,暗道:“这两个蠢货,人家那明明是一所房屋烧剩下的前墙,哪里是什么牌坊了?真的是好笑!”
把这一节遮掩过了之后,张梦阳又跑去戏弄麻仙姑道:“娘子,你的前夫拔离速可是奉使高丽国的副使,到了他们的开京城里,肯定是避免不了跟他见面的。你已改嫁侍奉本王的事他还不知道,若知道了还不得气疯了他?
“我能看得出来,在他眼里,你可是他活下去的命根子哪!你可好好想想,见着了他该当如何应付?”
麻仙姑轻描淡写地道:“老娘本就是陪着他逢场作戏,他要是明白的话就乖乖地放手,如若不然,找个机会将他做了,让他永远地在眼前消失,咱们也落个眼不见心不烦,你说可好?”
张梦阳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只怕事到临头你舍不得下手,留下他来仍然还是我的心腹之患!”
麻仙姑怒声骂道:“放你娘的屁,我说了只是跟他逢场作戏,谁跟他是夫妻了。拿老娘当老婆看待,那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单凭这点他就死有余辜!”
张梦阳嘿嘿笑道:“行,只要你能舍得,我自是没什么意见,那家伙只不过是个没脑子的惫懒货,想让他脑袋搬家,那还不容易得很!”
他们一路上谈谈说说,指点欣赏着高丽与中土不一样的异域风情,一天天地过得倒也颇不寂寞。
到了第三天的晌午,他们几人便在一众高丽武士的护送下到达了开京城外。
按理说,中土王朝的藩王与高丽国王爵位相等,张梦阳以郑王之尊来到开京,理应受到最高规格的接待才是,即便是国王不亲出迎接,也应由内阁大学士等三公九卿等待相迎才是。
可是,当李知常护送下的张梦阳一行到达开京的安东门外的时候,在此迎接的只有一员头戴黑笠的武官带领着三五百军士等候在那里,既无锣鼓也无鞭炮,场面显得肃穆而冷清。
李俊骑在马上,追上了张梦阳之后,抓住了他的马缰轻轻地一带,低声说道:“贤弟,我看此处的气氛有些不对,我看这城不入也罢。”
张梦阳也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至于说哪里不对,他又想不十分清楚,犹豫了一瞬之后道:“既然来了这里,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你那仅存的一百多弟兄还被棒子们看押在安山郡呢,若不进城去,就见不着他们的大官。
“见不着他们的大官,那些弟兄们就将前途未卜,时刻都有性命之虞。”
李俊眉头一皱,点了点头道:“也好,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许是哥哥我想多了,其实就算进了城,也不见得就有什么事儿,只要咱们小心在意点儿就好。”
张梦阳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放心吧大哥,不会有事的,这些棒子们都是些不足道的番邦小国,就算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不敢难为我这上国天使的。”
当他们走到那位负责迎接的武官跟前的时候,那员武官翻身下马,对着张梦阳鞠了一躬,然后叽里咕噜地说出了一大串话来,全都是棒子语,张梦阳一句也没有听懂。
与此同时,随同那名武官一起下马鞠躬的,还有一位头戴黑色角巾、颇有几分文人气质的男子,待武官把话说完了之后,便随即操着生硬的汉话对张梦阳翻译道:
“开京正六品监门卫兵马判官崔成献,奉国相大人钧命,迎候上国亲王殿下,恭请亲王殿下入城歇息。”
说罢,角巾男子与崔成献一左一右往两边一闪,同时对张梦阳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梦阳瞧了瞧陪自己一同前来的李知常,见他脸上微微地带着些笑意,一副人畜无害的坦诚之相,于是也就冲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回过头来打马向前,经由安东门进入了开京城内。
入了城之后,崔成献和角巾男子又一左一右地从后边绕了上来,在张梦阳马匹的前方为他引路。
城中的房屋与围墙低矮而精致,与中土的民居大异其趣,给人一种别样的舒适之感。
就连大户人家的庭院楼阁,虽说谈不上如何的高大恢宏,却丝毫不减其富丽堂皇的典雅气象。
张梦阳看了虽说口中不言,内心里却是不住地啧啧赞叹,心说如此建筑,再配上江南水乡的小桥流水,那可就更加地相得益彰了。
在崔成献的引领下,他们沿着城中的街道曲里拐弯地走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来到了一座颇为考究的庭园里。
这所园子占地颇广,其中用围墙和山石隔成了大小七八处院落,院落与院落之间皆有门洞相通。
一些叫不出明目的树木绿荫稠密地掩映在其间,或高或矮,与一些红黄相间的花草一起把这座庭院点缀得宁静而祥和。
张梦阳和麻仙姑、李俊、梅香、习剌淑都被崔成献带到了一座较深的院落里,然后将他们请进了一所大屋之中,又对张梦阳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段话。
紧接着,角巾男子把他的话对张梦阳做了翻译:“亲王殿下,我等处身的所在,乃是李资谦国相的重兴宅西院。国相大人特地嘱咐,一定要把亲王殿下安顿在这里,以向您表示敬意,国相大人的敬意!”
张梦阳挺直了腰板道:“嗯,知道啦,国相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敬意不敬意的都无所谓,我只想快点见到你们的国相大人,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之相商。”
角巾男子把他的意思转述给了崔成献,崔成献对角巾男子又说了几句什么,角巾男子才又对张梦阳说:
“启禀殿下,开京城中不久前刚刚发生了一些变故,国相大人为此日夜操劳,近几日来身体欠安,还请殿下在此处耐心等候,时候到了,国相大人自会传见。”
说罢,他们两人便不等张梦阳再说什么,立马转身出去,并命令门外的武士把房门关上。
张梦阳见他们如此态度,显是把自己一行人当成了囚犯,不由地勃然大怒,高声叫骂了几句,拽开步子就要出屋,去找崔成献算账。
李俊一把拉住了他道:“贤弟莫要鲁莽,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先弄清楚这些人如何打算再说,仙姑女侠咱们三个都有武功,习剌淑和香儿也都年纪轻轻,腿脚灵便,况且你还有神行法护身,他们想要把咱困在这儿的话,也绝非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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