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被彻底抽离的那一刻,元玉浑身都颤抖了一下,指尖下意识地往前伸了伸,在一片冰冷的寒气中无力地蜷缩在一起。
他僵硬地维持着这个动作,看着即将要转身的李藏璧,浓黑的睫毛缓慢轻眨,露出了一种很深重的迷惘,轻声问道:“……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李渺。”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愈发低迷,到最后两个字时已趋无声,他将她的名字咬在唇齿间念了一遍,好似在求救。
李藏璧按在门板上的手一紧,推门的动作停在了原地。
好几息,她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对方脸色苍白,单薄的身形摇摇欲坠,见她转过身来,那只向她伸出的手微微张开了些许,不错眼地看着她,却没敢再往前再迈一步。
只是这样了,对于元玉来说,所能鼓足的最大的勇气也只是这样了。
二人就这般在寒冷的夜风中沉默的对望,一个被嫉妒和迷惘折磨得几欲破碎,一个知晓所有却无法真正的宣之于口。
李藏璧看出了他眼中的卑微和恳求,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今日她真的是李渺,她绝不会这样对他,可惜她是李藏璧。
可惜她是李藏璧。
这个身份所代表的东西实在太多,连她也难逃其重。
“元玉,你真的没有做错,”她敛下一切沉思,强迫自己对上他的目光,维持着自己冷沉的面色,一字一句道:“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新厌旧,反复无常,你怨我也好骂我也罢……总之,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她的嘴唇张张合合,元玉却像个听不懂人话的傻子一样,讷讷地问了句:“什么?”
可李藏璧这回没有再停下脚步回答他,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不再犹豫,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砰——”
一声闷响炸在黑夜里,元玉一动不动地看着紧闭的院门,只觉得自己心口破了个大洞,初冬冰寒的冷风呼啦啦地灌进去,吹得他手脚发凉,头晕目眩。
怎么会不喜欢了呢?
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那这一年多的时光到底算什么……他们明明一起做了那么多事,读书写字,摘果择菜,畅谈天地,她也曾牵过他的手,带着他在屋顶上看月亮,那时候他红着脸犹豫了很久,才敢小心翼翼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回忆里最温情珍惜的一幕在他脑子里反复出现,这是他们相互喜欢的证据,可如今看来又太过单薄,单薄到他无法借此来佐证一份连对方自己都否认了的感情。
一个堪称自暴自弃的说法,让他想询问错处,诉说委屈都无处着力。
……
从那天开始,元玉没敢再来找过李藏璧,李藏璧当然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登门,笑意盈盈地靠在厨房门口笑着问他:元先生,今晚吃什么啊?
短暂的回忆被蒙上了一层灰色,曾经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反复回味的甜蜜和暧昧如今都变成了凌迟他的一把尖刀。
一切都消失了。
他突然间就被毫无缘由的放弃掉,而放弃他的那个人甚至残忍到连真正的缘由都不愿意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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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村不算大,但若是不刻意去见,也是不容易碰上的,元玉家在村头他教书的书院隔壁,李藏璧的小破院子则在村尾靠近田间,一头一尾,不足三里,却好似无法触碰的天涯海角。
一直到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下来,二人都没有再见一面,只有钟自横偶尔会给元玉说一些李藏璧的近况,虽然他每次都没什么反应,但钟自横知道他是想听的。
不过除了这些,元玉更在意的是那次和李藏璧在一起的男子,但那日夜深,在加上对方一直背对着自己,他也未看清对方的容貌,不知道是不是村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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