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清拿了砍柴的劈刀握在手里,走在苏荇前面,果决道“走!”
林云住所后面是一片废弃已久的荒地,正冲着屋子的方向有一口枯井,听闻前些年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妓子被恩客伤透了心,半夜在这里像鬼一样凄厉地哭嚎了半夜,在天明的时候跳了井。
直射下来的日光被房屋遮住大半,阴沉昏暗的荒地上藤蔓疯长,孟婉清艰难地劈开身前齐腰高的野草,苏荇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频繁地煽动鼻翼——止血药的痕迹消失在野草丛中,唯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气味混杂在血腥气里还能够辨认。
孟婉清忽然停下动作,支起耳朵,小声道“你听。”
“砰、砰、砰。”
沉闷的敲击声从远处的枯井下传来,是聚成团的血肉生生撞在坚硬的岩石上的声音。
苏荇和孟婉清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枯井前,苏荇俯下身子,冲着深不见底的枯井喊道“林云!”
回应她的是断断续续的,虚弱却连绵不断的敲击声。
苏荇与孟婉清对视一眼,双双解下身上的衣裳,牙手并用将华贵的衣衫撕成布条卷在一起,拧成一股结实的绳,苏荇握住一段将绳子抛了下去,苏荇大声问道“够得着吗?”
林云急切地敲着石壁,绳子却没有被拉扯,苏荇和孟婉清将心一横,脱得只剩蔽体的亵衣,将所有衣物撕成布条缠在一起打上绳结,苏荇将绳子一端缠在腰上,对着孟婉清道“只靠他自己恐怕上不来,我下去把抱上来。”
孟婉清点点头,把劈刀的刀柄斜插进土地里,将绳子的另一端绕一圈紧紧缠在刀柄上,孟婉清将绳索同样缠在自己身上,看一眼苏荇结实的小臂,并未多说只是叮嘱道“万事小心。”
孟婉清在上面拽着绳子,苏荇蹬着井壁,一点一点地往下落,越往下井里的空气越稀薄,也越发浑浊起来,苏荇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终于在井底捞到了只剩一口气的林云。
苏荇紧紧揽着林云的腰,摸着他因为失血变得冰凉的手背在他耳边大声道“别睡,别睡,你是学医的,你知道这时候不能睡。”
林云浑身失血,额头上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额角谢谢劈砍到嘴角,正汩汩地淌着血,林云一咬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林云勉强恢复了片刻清明,伏在苏荇肩上,挣扎道“是。。。是。。。柳。。。”
林云一句话没说完,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不断地咳出殷红的血沫,苏荇低头,看见他胸前晕开的大片血迹,苏荇猜想林云也许是被利器扎上了肺,于是急切道“有什么事上去再说,你先保存体力。”
林云虚弱地点了点头,一动不动地趴在苏荇肩膀上,任由苏荇抱着自己。
苏荇拽了拽绳子,地上的孟婉清一点一点收紧绳子,用尽全力把二人拉了上来。
苏荇一路抱着林云,飞奔到他的卧房里,翻出几种止血的药粉来,胡乱地涂在林云伤口上,面部,胸前,腰腹,林允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就有三处,右侧肩膀脱臼,用来敲击岩石的左手血肉模糊。
孟婉清随手挑了几味药材,点火熬了一碗益气止血的汤药喂林云喝下了,孟婉清对苏荇道“我去找老师她们,麻烦你在这里照看着些。”
苏荇点头,让林云枕着软枕缓缓躺下,孟婉清健步如飞消失在篱门前,苏荇心急火燎地翻阅着散落一地的医术,到处找着如何快速医治外伤。
不多时孟婉清白着脸退回来,小声道“巷子前面全是官兵,我藏在暗处听了几句,他们说在找一个通缉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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