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不管哪个厂,最吃香的职业就是“过秤员”了,过秤员掌握着“生杀大权”,油水可不少,小汪平时没克扣老百姓的斤重,可老百姓怕事,又要靠他们吃饭,都不敢闹大,狐假虎威吓一吓就很管用。
戴东林却不一样,他不仅不怕,还硬气地要找站长。
这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戴东林话出来后,后面几个排队的大爷也跟着嚷嚷:
“中药收购站克扣的太狠了!每次都来少算十几斤!真黑!”
“你们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
“克扣几斤就算了,克扣人家五十斤,真过分!”
那几个工作人员也慌了神,这男人看着就不像能忍气吞声的,保不定真认识站长,事情要闹大了,别说油水,他们的工作只怕都要黄了,要是被人发到报纸上当典型批判,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都怪小汪惹出这档事来,他们平常克扣人家东西,只敢叫人出出血,小汪倒好,直接让人大出血,这人家能让吗?
同事怪小汪不懂事,不会做人,连忙拉住他,对楚榆赔礼道歉:
“您好,是小汪看错了,确实是三百斤不假,我这就给您开单结账!”
小汪还要说话,被同事拦了回去。
这套说辞挑不出错,人家咬定是看错数字了,就算把事情闹大,也会不了了之,楚榆拉着戴东林的胳膊,低声道:“算了,咱们走吧!”
她小手拽着他胳膊,粉嫩的一截手臂看得戴东林喉头干哑,自然说什么听什么。
楚榆数好钱,推着车走到不远处的阴凉地,拿出帕子来擦汗。
微风徐徐,她香腮粉嫩,戴东林心说这姑娘简直是往他心口长,哪哪都中看,连汗都带着香甜的气味。
戴东林殷勤道:“你要是担心他下次为难你,我去帮你打个招呼。”
楚榆摇头,“不用,我这夜明砂也卖不了多久。”
又不是长远生意,不值当特地去打招呼。
再说为了一两块钱的事去打招呼,还人情送礼都不止这点钱,楚榆可不想他傻到这种程度,更不想欠他人情。
戴东林看得出来她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也没觉得意外,他跟小汪不同,不会自信到认为自己条件好,是女人都得挤破脑袋往他面前凑。
“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楚榆指着不远处的市立医院大楼,“我去医院,走两步就到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放在后世,俩人怎么着都得加个社交账号,可这年头通讯不发达,寻呼机还没上市,楚榆家里又不像有电话的,问家庭地址又显得唐突,想联系只能靠缘分去碰了。
戴东林想到这一点,莫名觉得烦躁,可那没心没肺的丫头却挥挥手,骑着自行车一溜烟跑了。
楚榆当然不会把他放在心上,她不考虑小汪,也不会因为戴东林条件好就考虑他,男人哪有赚钱香?
一颗心扑在赚钱上的楚榆,满脑子想的都是下一步的事。
夜明砂的生意做不长久,灌县那边一周才能去一次,舒爱国的鹌鹑苗拉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蛋,中间这段时间她得想办法做点别的。
楚榆买了三根冰棍,楚楚看到她眼睛都亮了,倒是舒蕙舍不得吃,被楚榆塞进嘴里了。
闺女体贴,舒蕙自然窝心,可处处是花钱的地方,她总想省点钱给闺女。
楚榆看出她的心思,拉着她的手说:“妈,你不用替我省钱,做父母的爱护子女,同样的,子女也爱护父母。其实做子女的都不希望父母一味把东西省给自己吃,而是愿意与父母分享美食,分享这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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