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有何差别么?”听到婴乐的问话,柳湘君神色自若地笑笑,“湘君确实是在外游历的医师,前来滇州探望故友的。只是也恰巧,湘君的故友正是仇军中人。而湘君来滇州之前去过京都,知道了些京都的大势,所以才斗胆向靖王谏言。”
柳湘君的话虽然说得轻巧,但是凤翎深知真相绝对不会像他说得那么简单。看着此人跟滇州仇军,甚至跟京都都多少有些渊源。不过目前看来,他对自己应该并无恶意。“柳先生,有话不妨直说。”凤翎淡淡道。
“不敢,湘君只是不想靖王动用武力,引致民不聊生。”柳湘君轻声道。
“呵,真是笑话。”婴乐打断柳湘君的话,“若是我没有记错,柳先生先前还说过,仇军在滇州根基已深,绝非是朝廷可以围剿的了的,难不成我刚才是听错了?”
“仇军虽然在滇州拥有了一定的根基和地势,但是湘君同样明白以力破巧的道理,若是靖王大人的话,想必一个小小的滇州仇军并不会放在您的眼里吧?”柳湘君垂下眼睑。
“……”凤翎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你知道什么?”
“湘君只知道,以靖王之力,足可以力破巧灭除仇军。”柳湘君仍是一派轻声细语,“若是靖王大人一意孤行,引致滇州血流成河,拔出仇军,也并非不可,只是如此一来,想必滇州的根基也会大伤,于靖王的初衷应是大相径庭。”
“……”凤翎看着面前的男子,心思转了几转。确实如果只是用滇州地方官府驻军的力量确实不足以破除仇军,但是凤翎手上有可以调动西北驻军的白凤兵符,从西北驻军到滇州也就一日行军的功夫,如果凤翎真的调动这股力量,想来所谓的仇军也不日自破。不过自己手中握有白凤兵符的事,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除去申帝,京都应该只有秋潋知道,不,或许还有一个人,叶贺敏。凤翎心中一动,她可以肯定,秋潋是定然不会向别人透露这个消息的。那么说的话,面前这个男子竟然知道她手上有这样王牌,不管他是从何处听来的,想来他应该跟叶贺敏或者申帝有些干系。
“柳先生的提议,凤翎会放在心上的。”凤翎点了下头,“另外,不知道凤翎又没这个荣幸,在待在滇州的这段日子邀请柳先生与凤翎携手同游呢?”她露出一抹优雅的笑容,一双妙目却是紧盯着柳湘君。
“多谢靖王美意。”柳湘君抬起头,也露出一抹笑容,“湘君自当欣然允之。”虽然柳湘君的长相并不出众,严格算来他甚至是有些太过平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姿色平庸的男子,居然笑起来分外的暖人,甚至连凤翎看得都有些许失神。
“回齐君,净衣房管事张彦侗伶已经在数日前告老还乡。”站在秋怜面前,翟让轻声说道,“不过我曾经问过接管净衣房的徐侗伶,他以前一直都是照顾张侗伶的。据他所言,在张侗伶离开离朱城前,刘贵侍曾经找过他数次。”
“知道了。”秋怜的眉轻轻皱了起来,刘偃,好快的手脚,只怕张彦也已然是凶多吉少。“虽然可能不一定有希望,不过,翟让你去下内务府,看看能不能找到张彦。”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这个人想必知道些什么,关于那个娃娃。
“是。”翟让点点头,领命而去,正好迎面而来秋衡章良等人。
“舅舅。”秋衡顾不得行礼,拉起秋怜急急道,“我带了一个人来,应该对雪儿的病情有些帮助。”说着他指向章良。
“你是,章良?”对于这个原本是御医出身的靖王府府医,秋怜倒是有过数面之缘,可以说也并非是全然不认得。
“草民见过秋齐君。”章良向秋怜行了个礼,虽然她莫名其妙就被秋衡拉到了离朱城,但是听来感觉应该是与凤雪三皇子有关系。
“免礼吧。”秋怜点点头,“你们跟我来。”他说着便带着两人来到了稚鸢宫。走进稚鸢宫凤雪的寝宫,章良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凤雪的寝宫分内外两室,内室还点着熏香,空气中到处混合着罗星草花香和龙延香的熏香混合的香味。走到凤雪的睡榻前,章良把了把脉,眉头皱的更紧了,抬头看了看秋衡与秋怜,当下低声道,“秋衡侍君料想的没有错,确实是罗星草。”
“有办法解毒么?”秋衡也压低声音。
章良闻言轻轻摇摇头,“我所看的那本医书本就是残本,并没有解毒的方法,不过既然知道了缘由,我想回去再多做了研究看看有没药方可以暂时稳住三皇子的病情。”顿了下,“三皇子最好马上换一个住处,并且最好不要再用龙延香的熏香了,虽然不清楚龙延香单味会不会加重病情,但是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再用了。”
秋怜闻言点了下头,“我马上吩咐他们把雪儿带到凤悦宫去。”刚才前往稚鸢宫的路上,秋衡已经把自己的推断跟猜测一一说与秋怜 听了,原本秋怜听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有些半信半疑,现在看来两人如此肯定,当下也不再犹豫,果断地把凤雪转移了住处。“真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那么多隐情。”秋怜叹了口气,“衡儿,你刚才说那罗星草是绯南国特产的草药,这样说来。”他似乎想到什么,神色一变,“好一个计中计,如此连环陷害,怕是夜晴此次真的凶多吉少了!”
“舅父?”
“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用。”秋怜拍了拍秋衡的手,“一切等翟让回来之后再说罢。”
秋衡闻言虽然心中着急,却也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只希望夜晴在暨垣府中可以熬得住七天。而此时在暨垣府中的夜晴早已经伤痕累累了。原本的华服已经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单衫,柔弱的身躯上满是鞭痕,透过白色的衬衣,混合着干涸的血迹黏在了肌肤之上,稍一动弹,伤口便又崩裂流出些许鲜血。
“还没招认么?”透过铁栅栏,刘偃冷冷看着卷缩在地上的夜晴,“嘴巴倒是很硬。”
“刘贵侍,我不赞成再用重刑,疑犯的身体受不了。”站在刘偃身后的中年女子是暨垣府的府令卞洗,她看了眼关在牢房中的夜晴开口道。虽然里面的犯人是谋害三皇子的疑犯,但毕竟只是疑犯而已,并没有定罪,而这个疑犯本身身份特殊,是靖王的第三侍君,作为暨垣府府令的她虽然奉旨和刘贵侍一同审理此案,但是对于刘贵侍一开始就主张用重刑的做法,卞洗总觉得他似乎有置疑犯于死地的想法,靖硕之争已经趋向白日化,而如今由于远水之治,靖王明显呼声要高于硕王,作为八面玲珑的人物自然不想得罪任何一个,所以这靖王的三侍君更加是不能在暨垣府出点什么事。至少在定罪之前。
“本宫之所以下令用重刑也无非是想此案早些结果,为皇上分忧。”刘偃说着叹了口气,“奸人歹毒,雪儿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怎能叫人不着急呢?”
“话虽如此,但是此案并未定案,犯人算来也只能说是疑犯,本不易动用重刑……”
“行了。”刘偃不耐地打断卞洗,“既然卞大人不愿意用刑,那本宫也不勉强,只是希望卞大人可不要误了皇上的事。”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刘偃转身离去。留下卞洗看了看牢狱中奄奄一息的身影,叹了口气,嘱咐了一声好生照顾,便也离开了。
滇州,对于外面的人来说,长年有山贼来袭,按照凤翎的印象,这个地方理应是无比萧瑟才对,但是真的到了滇州城,凤翎却不料想,竟然是如此繁华之地,隐隐不亚于一般的大城市。找到城中最大的客栈住下,凤翎与婴乐整理了下行装,便约了柳湘君与小柯下楼一同共进午餐。这远离京都的城市到处洋溢这与京都截然不同的热闹气氛,眼见来往行人的脸上都带着和善的笑容,乍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是传说中饱受山贼困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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