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环城巴士投下两枚硬币,车厢晃晃悠悠。
她坐在二层露天靠边的位置,一圈一圈地坐下去。
天很快黑下来,沿途的灯光也忽明忽暗。
梁烟凌记得她和贺云寻曾经有过许多次这样闲散的时光。
不必在意目的地,只是随着巴士乱逛。
人多的时候就选择一站下车,吃饱喝足后又坐上来。
那时开车的司机是个白发苍苍的爷爷,和在西雅图给她们证婚的老农场主很像。
贺云寻总是会多投三四个硬币。
后来,司机爷爷就看见她和他就面熟,会和蔼地说:“梁小姐贺先生今日好呀。”
他也乖乖回:“阿公好。”
她们再牵着手走向最后一排的位置。
当日暮或天边亮起第一颗星星,贺云寻就会吻住梁烟凌。
幕天席地,她们隐秘地、静静地接一个长长的吻。
梁烟凌在人多的时候下车,这一站是鲤鱼门。
之前,她和贺云寻常来。
她穿过人影幢幢的大街小巷,走过烟火气很重的夜市。
最后坐在小吃摊的塑料凳上吃掉一碗廉价的艇仔粥。
昏黄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花阿婆,艇仔粥有点咸。”梁烟凌对两边斑白的摊主说。
这也是她和贺云寻的老熟人,他今年已经九十七岁了。
之前他是和花阿公一起出来卖艇仔粥,花阿公走后就变成了他一个人。
“烟凌,以后我们八十岁,我一定要走在你前面,留下来的那个人实在太孤单了,没有你,我感觉我根本没办法活下去。”27岁的贺云寻在她耳边小小声。
那时,他还在畅想未来,想白发苍苍的两个人坐在摇椅上晒太阳。
可现在却只剩下梁烟凌一个坐在这里。
“靓女,阿婆的艇仔粥味道最好,怎么会咸?”
花阿婆颤颤巍巍走过来:“靓女,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
梁烟凌一怔。
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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