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亲戚,不得不提一提,这家亲戚跟贺家其实没什么血缘关系,只是当初饥寒交迫的贺爷爷吃过这家王老爷子给的一顿饭,便认了兄弟。
后来贺爷爷为了报恩,一个月给送十斤细粮。再后来王老爷子跟王老太相继去世,贺爷爷前来吊唁,依旧保持着跟王老爷子的儿子王友良的联系。
现如今,家里住着的正是王友良、王友良二婚媳妇陈凤,以及陈凤给王友良生的老来子王顺发。
王顺发今年十七,陈凤托人给相看了一个下乡知青,女方的要求不多,就想在结婚之前痛快的吃顿肉。
王家过的拮据,这年头农村人想弄张肉票不容易,加上半斤一两的肉就算真弄来,还不够他们一家塞牙缝,哪儿能满足人家姑娘?
至于家里那两只下蛋母鸡,听名字也不能宰,可要留着下蛋的。
于是两天之前,王顺发就盯上了家里的两条狗。
“爹,妈,俩狗吃得多还整天叫唤得烦人,不如宰一条,留一条。”
“而且这狗看着瘦,但是骨头架子大,指定够咱全家吃个饱。”
王顺发眼睛放光地盯着铁笼子里的狗。
说实话,在这俩狗被送来那天,他就起了吃狗肉的心思了。
王友良咽了咽口水,有些迟疑,“那到时候咋给小贺交代?一个月还给五块钱哩。”
喂狗吃的刷锅水混野菜,根本就不值那钱,五块都攥他老王家兜儿里了。
陈凤立即道:“那怕啥?不还留了一条?大不了到时候就说丢了一条呗。为了个畜生,他还能打死咱们咋的?”
“是啊爹,就这么定了,杀那条大点儿的吃肉,留那小点儿的,还能少喂点儿野菜。”王顺发跟着说。
王友良还有点儿担忧,“可是万一撕破脸……”
“撕破脸能咋?撕破脸咱就不帮着喂了,还赚一条狗跟五块钱,怎么算都不赔本儿!”陈凤道。
王友良皱眉说:“那一个月十斤细粮也没了。”
不划算。
“细粮是他爷爷那时候定下的,敢不给!”陈凤一手叉腰,“逼急眼了,咱去举报,就说他忘恩负义,自私,还资本家做派,一个月给狗吃五块钱粮食!”
陈凤这话一说,王友良就踏实了。
“那行,就吃外边这个大点儿的!顺发,去磨刀!”
……
下湾村村口。
贺庭昀赶着驴车一路到了村西头,将驴拴在路边一棵大树下后,便领着阮眠眠走向村西最边上的院子。
“噌、噌、噌……”
两人走近,院子里隐约传来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有人在…磨刀。
紧跟着,又传来一道女人的刻薄声,“娘的,早知道这么废,之前就该先饿两天。”
“这倒好,白瞎我五毛钱,还得受着疼,气死了!”
她的声音止住三秒,又继续:“叫你猖狂!叫你猖狂!踹死你个畜生东西!敢咬老娘是吧,起来呀,再起来呀!废物东西!”
院门外。
阮眠眠跟贺庭昀几乎同时反应过来,俩人默契地加快脚步,一起将大门推开。
看见院子里的一幕,贺庭昀瞬间气红了眼。
“畜生!谁让你们杀狗的!”他说着,手里的东西狠狠砸向磨刀的王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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