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惊天霹雳非同小可,释放出的巨大能量,将黑球一分为二,天地从此诞生了。我们开天辟地的巨人,在这超强力量的碰撞下,被震倒在地,不醒人事。而他手中的那柄神奇的斧头,却销熔在了天地相接的边缘。经这一震后,盘古感觉自己仿佛一粒微尘,在强大力量的作用下,被带向了另一个时空中。他迷迷糊糊的穿过一片茂林,来到一个清新迷人的地方。不觉花红绿意满目,浸脾异香袭人,荷语陂塘、风竹凝翠。走着走着,他忽然才发现,在不远的山重水复之间,居然还有几间茅屋点缀其间。心想,既然有屋,就必然有人,我何不去看看。
他很快来到茅屋前,只见屋外非常干净、整洁。在细草如茵的地坝中央,设有石桌、石凳,一棵刚吐嫩芽随风起舞柳荫覆盖着它,看上去显得格外雅致。站在茅屋前往下看,只见天净山青,碧水清幽。“好美的地方!”他不觉羡慕不已。于是,便有了探访主人的念头。然而,当他去敲门时,却没人应答,结果轻轻一推,门开了。原来房门没关,只是虚掩着。房门虽然被推开了,他并没立马往里走,而是再次敲响了房门,并几次问讯,房里依然没人应声。因此他想,它应该不是一所无主的房子,很可能房主人出门去了?然而,当他正准备掩门离开时,却隐隐听见有微弱的呼救声从里屋传来。这次他没犹豫,寻声走近里屋,推门一看,顿时吓得浑身发麻。原来,这房子与其说是人的居所,还不如说是一所蛇窟。因为房中的地上、墙上、柱子上、床上、门上和房梁上到处都是蛇的身影。一不小心,跨步进去,早被这群阴险的家伙给留下了几个印迹,他负痛把脚缩了回来。只见这些丑陋的家伙上窜下跳,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有的吐着信,有的直立而行,总之,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让这送上门的肉溜走。当这群噬血动物窜动如飞,攻击的“咝咝”响成一片时,那微弱的求救声,再次从房内传来,并且是明白无误向他求救:
“盘古,快来救我!”
虽然自己也身陷险境,但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见死不救,何况求救的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女性?结果等他的视线转向她时,差点没把他惊得晕厥过去。因为,她并非别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娲。她被无数条毒蛇紧紧地缠在一根碗口粗的木柱上,气息奄奄,面色紫胀。五官因过分缠系,流淌着鲜血。此刻的她虽已变得面目全非,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于是,便不顾一切地窜了上去,也不管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危险。然而没走几步,他便被这些可憎的生物给缠倒,身体被咬得百孔千疮。一种万箭钻心的痛不断向他袭来,但他没有放弃,依然缓慢、艰难的爬向目标,口里还不断安慰着女娲:
“别怕,我来了。”
在此危急的当尔,眼前的一幕忽然消失了,原来,他只是做了个梦。
“女娲,她不会有事吧?”盘古忧虑地摸了摸了泪眼,又看看四周,发现自己已身处于明媚的世界中。他明白,黑球已被劈开了。“呵,女娲,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而且将不会是在虚幻的梦中。呵,斧兄,”这时他又想起了斧头,坐起身来,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帮他开辟鸿蒙的斧头。“斧兄,你在哪儿?”他站起身来,把四处寻了个遍,没有发现斧头的踪迹。这时,一种不祥的预感向他袭来:“老兄,你不会有事吧?你不是告诉过我,你是百金之精吗?我一个血肉之躯,尚且毫发无损,你也应该和我一样吧?开辟天地,你居功至伟,不应该就这样湮灭无闻了呀?要不,你就是在有意躲避我?你是不是认为,我不够资格做你的朋友?”他边说边四处寻觅,总希望找到斧头,然而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这下,他急了,索性骂了起来:“你这块破石头,不服抬举!告诉你,无论往哪儿躲?我都要找到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把你揪出来,我就不是盘古!”喊破了喉咙,结果他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此刻盘古的心情复杂而矛盾,一方面他推断,斧头经过那惊心动魄的一劈之后,很可能已经不存在了。因为那一劈所产生的能量,没人知道有多大?斧头既使不化为灰烬,也可能变成没用的废物。另一方面,他又强迫自己否定了这一判断,把斧头的消失,刻意设想为躲避自己。总之,他认为,斧头是他不能失去,也是不应该失去的东西。不过经过一番利弊的权衡以后,他还是决定先去找女娲,毕竟开辟天地的动因,是缘于自己对她的爱。
其实,在天地被剖开的刹那,溅起的火星便化作大小不等的日月星辰,沉重一些的便留在了大地的边缘处。
从此,盘古便开始了他寻梦的旅程。他走呀,找呀,不分白天黑夜,严冬酷暑,始终没停下脚步。几乎找遍了地上的每一寸土地,寻遍了天上的每一个角落,没有找到女娲,也没有发现斧头的踪迹。他好生无助和孤独,而且平生第一次感到心力交瘁,感到累得不行,于是,决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然而,当他刚一坐下,却听到了了然细微的声音:“呵,盘古,还记得我这个老朋友吗?”“当然记得。”一听见了然的声音,他高兴起来,几乎绝望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一线希望。“这么久了,一直没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在说这话时,盘古的脸上不觉掠过一丝哀伤。“我怎么会出事?”见盘古这样,了然也有些感动,“其实,我一刻也没离开过你。”“连斧头扎进我胸口的时候,你也在?”
“当然。”
“没伤着你吧?”
“毫发无损。”
“也就是说,你目睹了我与斧头所经历过的整个过程?”
“嗯。”
“告诉我,斧头这会儿在哪儿?”
“它消失了。”
“胡说!”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了然说这话时语气也显得沉重,“但这就是事实。当时你抡起斧头,劈向黑球的中分线时,产生出的巨大热量,几乎在转瞬之间就把斧头给烧毁了。”
盘古简直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又不能不相信了然的话。因为,了然曾经跟他说过的,没有一句话不是真实的。失去斧头,盘古伤感不已。后来问了然,斧头是在哪儿融化的。了然告诉他,说在黑球的东南方向。逝者已矣。既然斧头已不存在了,惋惜之余,盘古也就放下了这门心思。斧头不在了,女娲还在,他必须找到她,但他必须有目的地寻找,要有的放矢,因此他决定向了然讨教。为这事他已问过了然多次,都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对此,盘古想,以前了然总是说女娲在黑球之外,现在黑球以不复存在,他不能不告诉我她到底在什么地方了?因此,便近乎恳求地问:“了然,你当我是朋友吗?”
“毫无疑问。”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以诚相待?”
“当然。”
“那么请告诉我,女娲她到底在哪儿?”
面对这一问题,了然犯难了。直接告诉盘古,说女娲不存在,这太残酷,说她存在,就必须告诉他女娲在什么地方,他没法说,更不能骗他。“我该怎么办?”他想,忍不住心里一酸,落下泪来,“明白无误地告诉他真相,这不等于要了他的命?”然而事实终究无法回避。经过思考,了然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她存在,但现在,她只是存活在你的梦里。”“也就是说,她根本不存在?”这一真相的披露,对盘古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他站起来,又一下跌坐在地上,两行泪水如脱线之珠般落下。悲伤之余,痴情的盘古想,既然女娲不在现实中,只是存在我的梦里,那我干嘛不去梦里找她去?当他正做如是想法时,了然在一旁安慰起他来:“我说朋友,你也别因此失望,你应该耐心地等待。女娲现在不存在,并不等于以后也不存在!”“别安慰我。”盘古的表情变得释然了,“不过,我还想请你给帮个忙,”“只要能办到,义不容辞。”“让她进入我的梦里,别在叫醒我,成吗?”“成。”
面对痴情的盘古,了然哭了。接着他便施展神通,把盘古的意识引向了永恒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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