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屡屡想起,仍觉得不寒而栗。
那样的日子,沈紫言不想再重复一次。
以前只是以为沈大老爷和沈大太太贿略了主审牢,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判了自己死刑,现在想起来,哪有这么容易。沈大老爷不过是一介白丁,哪有本事左右死刑。多半,是有人在幕后相助了。
若是说沈紫言以前还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基本上已经完全明白了。原来当初主宰她命运的不是别人,就是现在的泰王。沈二老爷是被泰王指使的人,扮成流民杀死的。饶是如此,泰王想必对于沈二老爷不肯听从他一事不能释怀,或许又加上沈大老爷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沈家二房嫡系一脉,全军覆没,一个不存。
泰王,原来是多么小肚量的人,难怪在战场上,无人可用......
沈紫言慢慢闭上了眼睛,又慢慢睁开,心绪久久不宁,而杜怀瑾焦虑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紫言,你怎么了?”他笨手笨脚的替她擦拭着汹涌而至的泪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沈紫言唇边就绽放了一丝笑容,“我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杜怀瑾却并未因为她的解释而松了一口气,只是额头贴上了她的,“紫言,不要哭,往事不可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而他炽热的身躯紧紧环住了她冰冷的身子。
沈紫言的泪又不可抑止的滑落下来,然后她就这样翻转过身子,反抱住了杜怀瑾,笑了笑,“是啊,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杜怀瑾一面替她擦拭眼泪,一面冷声说道:“告诉我谁惹得我们紫言伤心了,我定然扒了他的皮。”沈紫言脸上犹自挂着泪水,在他狠狠的口气下破涕为笑,轻轻敲打着他的后背,“是我大伯父和大伯母,你打算如何?”原本是玩笑的一句话,杜怀瑾却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没有打算。”
沈紫言看见他高深莫测的笑容,几乎不用想也知道他又有什么鬼点子了,也没有阻止,算是默许了。只是始终没有告诉杜怀瑾,或许沈大老爷和泰王的勾结,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早。只不过,沈紫言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时候。
杜怀瑾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长吁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发梢,就开始打趣:“以后别哭了,眼睛都红了,旁人看着,还只当我欺负你了。”沈紫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真的很难看?”
杜怀瑾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所以以后要开开心心的,就是遇到伤心事,也不能偷偷哭,要和我说,知道么?”沈紫言默默凝视他半晌,重重的点了点头,将头埋在他胸前,“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杜怀瑾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低声都哝:“如此保证,岂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这一章主要是解释过去的事情,也解释了沈紫言为何会因为别人一点点的付出,就心生暖意,因为,她一直是一个孤独的人啊。所以,杜怀瑾只要稍稍表达一点关心,她就可以对杜怀瑾很好很好,几乎是没有底线。而柳氏和大太太,屡屡触碰她的伤口,才让她觉得忍无可忍。
第一百九十六章年岁(一)…
沈紫言微微一怔。
看着窗外的天色,撩开半边被子起身,就势坐在了窗前,目光茫然的看着杜怀瑾。
殊不知杜怀瑾极喜欢爱她发愣的神情,只觉得心中情潮而来,让他的心沉沉浮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忽视身下的燥热,从床上起身,也坐在了她身边,低低的调笑:“总得有点实际作为吧。”沈紫言听着他暧昧的语气,几乎已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方才想到前世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现在实在没有心情。
“我累了”沈紫言说着,目光微闪,垂下头绞着帕子,“方才没有睡好,我再去歇息歇息。”她方才才起身,现在又累了,真是个蹩脚的理由
杜怀瑾静静的凝视了她半晌,见着她眉心始终蹙着的一抹忧愁,叹了一口气,细细抚弄着她的额头,“好。”沈紫言如释重负一般,默默的走至床边,匆匆脱下鞋子和外间罩着的小褙子,就躺了下去。
暗暗叹息,清清楚楚的感应到杜怀瑾的剑拔弩张,只是,这种环境,这种心情,她没有办法应承。杜怀瑾显然也是不想迫她,一挥手将扯下了外袍,平平整整的搭在了屏风上,轻手轻脚的上了床,照旧是紧紧的揽住了她,伸出手指摩挲着她的耳根,“紫言,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沈紫言心中一颤,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若无其事,“何以见得?”身后的杜怀瑾一阵沉默,只是将她揽得更紧了些,“没事,就是问问。”沈紫言慢慢合上了眼,将手搭在丝被上,笑了笑,“倒也没有委屈。我大伯母一向就是如此,唯恐天下不乱,也不怕你笑话,之前她还来问我打听你来着。”
杜怀瑾身子微僵,小心翼翼的问她:“紫言,你大伯母,不是那个意思吧。”沈紫言心情刚刚才平静了些,忍不住逗他,吃吃的笑,握住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又拢住,似是找到了好玩的游戏一般,“你不知道么,大伯母就喜欢你这种东床快婿。”
杜怀瑾顿时语凝,他虽然很少为自己的身份自豪,可要说心里没有自傲,那完全是骗人的。他生于福王府,从小在宫里和一群皇子嬉笑打闹,已经是常事,自然而然的,心中也有身为福王之子的傲然。对于沈大太太的想法,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原本想要戏弄一番的心情,现在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我听说二嫂的幼弟还未娶妻。”杜怀瑾低低在她耳边呵气,“我瞧着你堂妹和他倒是挺配的。”沈紫言一愣,不由想到了杜水云的那次不悦的倾诉,好像二夫人瞧上的是杜水云,想要将她许配给自己的弟弟的。既然她眼光这么高,又如何瞧得上沈佩夏
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一般,杜怀瑾轻笑了笑,“睡吧。”沈紫言一下下扯着他的手指,“你要做什么?”杜怀瑾在她身后笑得高深莫测,“我能做什么,也就是添油加醋罢了。”沈紫言不由失笑,杜怀瑾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和那市井妇人一般,想要去搬弄是非,忍住了笑意,轻声警告他:“你可不许做得太过火了,我和四堂妹虽然不和,可到底是我们沈家的人,她要是没脸,丢的可是我们沈家的颜面。”
书香门第,最讲究气节和体面。
杜怀瑾又何尝不知,连连笑道:“放心。”沈紫言满腹疑虑,有心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是杜怀瑾那厮嘴巴似吃了糯米一般,怎么都撬不开。沈紫言追问了半晌,见他始终不说,只得罢了。反正以后自然会知道了,倦意袭来,握着他的手渐渐松开,眼睫动了动,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杜怀瑾轻笑,吻了吻她的额头,又按捺不住的在她嘴角啄了啄,到底是睡过一阵的人,已经没有睡意,默默的凝视着她,许久许久,直到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一阵阵传来,才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出了内室,嘱咐墨书几个好生服侍着,就去了书房。
绿萼看着杜怀瑾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就对墨书笑道:“三少爷对三夫人可真是体贴。”杜怀瑾在沈紫言风寒之后的悉心照料人人都看在眼中,墨书也是深以为然,只是这是主子的事情,她们做下人的不好议论,也就是淡淡笑了笑,并没有答话。
墨书是沈紫言房中的大丫鬟,众人对她都有几分忌惮,见她不说话,绿萼也就不再接话。自去忙碌自己手中的活计,一旁的秋水抬头望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待到和墨书二人独处时,就低声嘀咕:“这几日送茶水,是不是都是绿萼独自送到三少爷手中的?”
墨书点了点头,察觉到她的意思,轻声道:“你是说”秋水微微颔首,“我看还是要轮流着来的好,免得她生出别样心思来。”墨书近些日子一直担心着沈紫言的病情,难免有些顾及不到,听了秋水的话,感激的说道:“多亏是你提醒我了,我就说她今日这话说得奇怪。”
秋水就抿着嘴笑了笑,“我们都是小姐身边服侍的,小姐的性子又不是不知道。”沈紫言不喜欢抬通房,这事大家明面上看不出来,尤其是绿萼这样新抬上来的一等丫鬟。但墨书可是一清二楚的,知道沈紫言的意思,就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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