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脑袋里乱极了。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只好低着头朝通往门楼的小路走。
一路上他的身边经过不少灰衣人。简书因为换了衣服又撑着伞,一路上竟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一直到有一个瘦削的身影矗立在前方等着他。
“你果然会从这里逃走。”阿青温声道,“我记得你说过,你认得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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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书被关回了居住了七日的房间。他的手脚都被捆得死死的,为了避免他反抗和自寻死路,嘴里还塞着一团布条。
一队灰衣人走了进来。
站在最前面的楚伯面色极差,那双浑浊的眼睛狠狠剜了房内一个灰衣人,怒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那位没有抓住简书的壮硕灰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自知失职放跑了简书,差点酿成大祸,现下一句话也不敢为自己辩驳,身体瑟缩着嘴里不断重复:“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楚伯抬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这一脚仿佛被人工点了快进键。灰衣人像是一道残影被踹飞了出去,只听得一声巨响,那人后背用力撞在墙壁后瘫软着趴倒在地上。因为剧痛,他一时之间根本挣扎不起身,双臂颤颤巍巍想要撑起来,却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简书心中大惊!
他看着楚伯灰白的头发和略微有些佝偻的、并不年轻的身体。这具身体如何能拥有寻常年轻人都没有的,如此巨大的力气?
而其他周围的所有灰衣人,面上竟然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惊,反而像是害怕被波及的鹌鹑一样静默不语。他们似乎对这样的楚伯习以为常,所以一直对他保持着最崇高的敬意。
楚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慢条斯理掸了掸因为方才的动作出现褶皱的长衫。而后,他暂且放过了失职的灰衣人,走向了捆成粽子的简书。
他一把扯开简书的领口,将大片的白皙皮肤暴露出来。简书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下意识向后缩去。楚伯也不在意,虚眯着眼睛在他脖颈肩膀上打量额半晌,脸色才缓和了些。
“阿青,你做的很好,灵纹没有弄脏。”楚伯的脸上出现了自踏入房间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满是褶子的苍老皮肤因为笑意变得有些狰狞,看得简书心里直发毛。
阿青十分乖顺:“多谢您不责怪我的失职。”
楚伯很显然已经消了气,加上逃跑的简书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便扬着下巴对着后面的灰衣人说:“把那个废物处理了,再带人准备好东西。”
恭敬等候着的人中立刻出列两位,将半死不活瘫倒在地上吐血的人拖着出去,另外又有一队四人离开,阿青也在楚伯的授意下跟了上去。
楚伯稳稳坐在了简书对面的桌上。大概是因为简书逃过一次,这位老人已经失去了耐性,所以亲自守在这里。
简书原本不信任李婶说的话。她激动的时候说话没什么逻辑,听起来不太像是个正常人。但现在楚伯的异常和周围人的反应好像都在证实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简氏的宗祠,竟然真的会杀人。
有人说过,比死更可怕的事,是等着死。简书在这一刻深刻的体会到了等死的绝望,在楚伯看向他的每一秒,他都像是一只躺在案板上的羔羊,看着不知什么时候会劈砍而下的,屠夫的利刃。
滴答,滴答,桌上的黄铜摆钟一分一秒的转动的同时,倒数着他的生命。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半,阿青再一次出现在了门口,身上的衣服被雨打湿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巨大的木盒。
“楚伯,一切都准备好了。”他说。
“好。”楚伯起身向外走,“把他带出来。”
屋内守着的两位灰衣人身形十分高大,抓着简书的力道恨不能捏碎他的骨头,连拉带拽把他拎到了屋外。
昏暗的庭院内,十分突兀地停着一顶白色的轿子。方才出去的四位灰衣人身上换上了白色,恭敬守在轿子四角,任由雨水落下也丝毫未动。
这样一顶纯白色的轿子,和四位诡异的轿夫,在雨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唔!”他们想要带他去哪里?
简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塞进了轿子里。里面狭窄逼仄,轿顶上不断传来雨点砸落的声音。没等他坐稳,轿夫一齐用力,轿子猛地抬起来,将简书又颠地摔了回去。
这是什么情况?
简书被困在轿子里什么也不知道,他忐忑不安了许久,也只能听到帘外的风雨声。
今晚的雨好像比前两日的大些。
从远处刮来的风甚至让楚伯身旁的灰衣人拿不稳伞。楚伯微微侧头瞪了他一眼,不知是灰衣人的手更加用力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风到了他们身边就变小了,那顶黑伞安安稳稳地立在楚伯的头上,让周围一众人显得更加狼狈了。
帘子被风卷得呼呼直响,露出外面不知从哪里修建起的一长排高墙,颜色暗沉。轿子沿着高墙不断往里走,夜色越来越沉,大概走了二十分钟,轿夫才慢慢停下来,将轿子放在了屋檐下。
没了风雨,周围变得安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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