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的人没法托付,甘容的好友他又不认识,自己更是四面皆敌。
幸好甘容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三岁孩子,自理能力还是有的,于是郁纵便给甘容寻了一处落脚处,要他在那里等他。
郁纵准备走,但是感受着身后的视线,又忍不住回头,难得唠叨地叮嘱,“干粮都在包里,吃的时候热一下,有人来不许开门,就假装房间里面没有人,青霜的草料都在院子里面,糖人不许多吃,一天只能吃一个,吃完三个我就回来了。”
甘容乖乖地点头,“那哥哥要快点回来。”
“嗯。”
“拉钩钩。”
“拉钩。”
“如果哥哥一直不回来,我就再也不喜欢哥哥了。”
郁纵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小指上的温度突然变得烫手,甘容却浑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似的,想到了什么,慌乱地摇摇头,“算了算了,还是只有三天、不、一天,就一天不喜欢哥哥好了。”
“哥哥超过三天,哥哥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不喜欢。”
郁纵紧绷的脊背缓缓放松,轻轻嗯了一声,便算作许诺。
他在想什么。
就是个小孩子。
掩映在帽子里的耳朵温度还没有褪去,郁纵揉了揉甘容的脑袋。
***
郁纵天生体寒,温度比常人要低上一些,在夏天的时候,甘容会想尽办法往他身上蹭,到了冬天,甘容想和郁纵一起睡,就要做一会心理斗争,哆哆嗦嗦地把自己刚暖好的被窝让出去。
他好像天生对温度不敏感,常年穿着一身黑袍,比他的傀儡更像傀儡。
不过他知道,甘容身上是暖的,傀儡是冷的。
雪山是冷的,雪莲是暖的。
郁纵沉溺于傀儡机关,故而轻功并不出众,至少凭借轻功登山绝不可能。因此郁纵为了这一天制作了一具人形机关兽,带着他攀爬。
机关兽的脚掌可以切换七八种形态,来适应不同地段的路况,玄铁打制的倒钩可以深深插|进冰面岩石,在垂直于地面的险峰行走。
理应是万事俱备。
郁纵从不低估雪山的威力,却没相当终究是低估了。
雪山比想象中还要高,还要冷,身上的衣物完全不可能抵挡无处不在的寒凉,而越往上走,天气越是恶劣,在半山刮起狂风,夹杂着雪粒,打得脸生疼。
怪不得雪莲难求。
除却它千年开一朵,这极难采摘的特性,也注定了千年雪莲难得。
郁纵抬头望去,只能看见一片茫茫的雪白,低头看去,也只能看见云雾缭绕,周身环绕着冷风,夹杂着雪粒,打得黑袍沙沙作响。
好似上下无门。
比起恶劣的环境,更让人绝望的,应该是这里无所依靠的孤独。
郁纵在意的人很少,他喜欢看人,却不喜欢与人相处,他看人的动作神态,嬉笑怒骂,然后尽数加之于傀儡身上。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只是看的太多太透,反而心生乏味。
从小到大,当他能一眼看出对方抱着什么目的接近的时候,真的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与那些将欲望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人,若无其事地交谈吗?
小时候是不懂伪装,长大后是懒得伪装。
他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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