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惜君是谁啊?”床边响起了清朗的少年嗓音。荣丽媛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看到的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我,我已经死了吗?”荣丽媛略带恍惚地问道。
黎易绷不住笑了:“你摸摸你身上是什么,阴曹地府的牛头马面会这么好心给你盖被子?”
荣丽媛这才听出黎易的声音,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她掀起盖在肚子上的被子,摸索着坐了起来,但没找着自己的鞋哪去了。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不开灯……”荣丽媛轻声问。
“开灯的话会死人的。”黎易漫不经心道:“我们现在在落叶公寓的一间房间里,另一间房里锁着一只鬼,开灯的话会把鬼引过来,那样我们谁都活不了。”
荣丽媛愣了一下:“原来还是在里面么……”
一觉醒来便摸到了温暖的被褥,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外面,先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漆黑的梦,但残酷的事实却不容她逃避。
“黎易,为什么只有你在这里,其他人呢?”荣丽媛忽又紧张地问道。
“柳永康死了,梅友乾大概率也死了,夏凉安……额,她在隔壁睡觉。”黎易总不可能跟她讲夏凉安正存在自己胸前的怀表里,随口扯了个不咋容易被揭穿的谎。
荣丽媛闻言有些落寞:“死了吗……”
“其实我比较好奇之前在门外的时候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就是你一直念叨着的‘惜君’是谁?”黎易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那听起来像是个人名。”
荣丽媛沉默了几秒钟,才回答道:“惜君,是我女儿的字。”
黎易有些诧异,这年头除了“名“之外还有”字“的人已经很少见了,看来荣丽媛嫁的夫家是个比较传统的大家族。
但又没那么传统,因为真正传统的女性的字是嫁人以后由夫家取的,所以才有未婚小姐待字闺中的说法。
“你当时差点就死了,居然还在念叨女儿的名字,看来你们俩母女感情不错。”黎易没有多评价,这样的发言显得有些敷衍。
荣丽媛轻轻嗯了声:“因为我的女儿,就是我登上升格列车的原因。”
“哦?你是为你女儿登上的列车?”黎易顿时来了兴趣,作为一个乐子人,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其他收信人上车的动机。
但回忆起登上列车的原因对荣丽媛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黎易听她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才轻声道:
“昨天……应该是昨天吧,傍晚时分,我的丈夫开车去接惜君回家。他工作很忙,一个礼拜有六天不着家,所以很珍惜和女儿见面的机会,每次都是亲自去接。
但这一次却在路上出了车祸,他被金属破片扎穿了心脏,很快就抢救无效,由医院方开具了死亡证明……只有我们的女儿惜君还在病床上,现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而且医生,医生说她很大概率上再也醒不过来了。”
荣丽媛一边说着,不停地用手指捋顺被睡得乱糟糟的发丝,眼眶已经红了一圈。黎易听见她的声线颤抖,带着泣音:
“我,我一直以为神是不存在的,就算存在也不会满足让死者苏生这样贪婪的诉求。
所以我不敢贪求太多,我只想让惜君醒过来……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没有经历,我想看见她健健康康地去上学、去画她喜欢的画、去遇见值得她珍爱一生的人,而不是像她的母亲一样……”
说到后面,荣丽媛显然有些情绪失控,已经是语无伦次,积郁了太久的恐惧与苦闷一下子宣泄出来,让这个性格本就不算坚强的女人泪流满面。
听着她抽抽噎噎的哭声,黎易注意到的却是别的事情。
荣丽媛自称是为了让生命垂危的女儿恢复健康而登上的列车,这就代表,她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说在升格之路上,或许存在着让她的愿望成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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