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许急哭了,而他体会到了一种微妙的嫉妒的滋味。
师兄,这又是个多么暧昧的名词。
他摇晃着酒杯,在低靡的萨克斯音乐中,苦笑了一下。
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季柏尧抬头,见是表弟尹亮。
尹亮大咧咧在他对面坐下:“表哥,不错啊,放手下加班自己溜出来享受人生,”他舒服地往沙发上靠去,“这才是好老板嘛。”
季柏尧笑了笑:“我好像也是你的老板吧。”
“表哥,别啊。”尹亮没皮没脸地笑:“下班以后我就是你表弟了。”
季柏尧也不恼,往吧台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婉侬不在,这两人结婚后简直是爱到如胶似漆犹如连体婴儿,随口问:“怎么没看到婉侬?”
尹亮脸色稍霁,说道:“去医院看她那个同系师兄了,下午差点人就去了,给抢救回来了,不过听医生意思,也没多少日子了。”
季柏尧眉头一皱,想起来宋念和婉侬是同学,那看起来她们有个共同的师兄了,有些扼腕地问:“这么严重的车祸?”
尹亮一愣,否认,“哪是什么车祸啊。是肝癌,晚期了,这半年听说喝酒喝得特别厉害,直接把肝给喝坏了。表哥你别看婉侬天天在乱来盯我盯得紧,别人都以为她防我勾搭女人呢,只有我懂她,她师兄得了这病,她就怕我喝多了酒伤肝。”
“你懂她的心意就好。”季柏尧喝了一口酒,在昏暗的灯光下款款微笑,“女人心海底针,难得你懂她。”
他嘴边的笑容,与背后美艳的飞天女神脸上的那丝笑一样,都有些飘渺神秘。
这晚宋念留下来陪夜,手术后厉北昏睡了好几个小时才醒过来,意识清楚,见到围在床边的亲友,也没有太多反应,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我没事”,就再度沉沉睡去。
他虚弱的样子令人不忍,病魔正撕裂他的身体,病床上的他已经完全没有当年校园里那风流倜傥的谦谦君子模样。
眼睁睁看着这个藏在心中很多年的俊美男子正一步步走向死亡,宋念心如刀割,那种失去的心情再度如潮水般袭来,她整夜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忍见到半夜厉北麻药过后被疼痛肆虐的模样。
她的心除了对厉北的心疼,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惧怕。
她失去了最爱的母亲,还要失去喜欢的男人、可敬的兄长,她除了哭泣,似乎无能为力。
最后她蜷缩在椅子上睡着了,临睡前想起季柏尧的那句话。
人总会受伤,到最后只变得更强。
她模模糊糊地想:为什么她受了那么多次伤,仍然控制不住眼泪,仍然学不会坚强。
宋念再度见到季柏尧,是在几天后的周末,她把那副《爱情种植》送回给季柏尧父母,因此去了一趟大宅。
没想到季柏尧居然在家,宋念听尹亮说过,季柏尧不跟父母住在一起,只是偶尔回家小住。
所以阳光明媚的下午,当她在季家大花园一角看到正悠闲看父母摆弄花草的季柏尧时,她顿时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当然不可能真的走,阳光下,她很有礼貌地与他打招呼:“季先生好,真巧。”
她演技不够好,只知道自己的笑容僵硬,因为笑得太过灿烂无害,腮帮子酸疼,季柏尧懒懒回过头来看着她,表情不冷不淡:“是很巧,季小姐。你遇车祸的师兄怎么样了?”
宋念一愣,赶紧摇头应道:“没事,人没事了。谢谢季先生关心。”
季柏尧听了,也没什么反应,把她晾在一边,顾自拿出手机打电话,看那凉薄的神情,真是半分跟她搭话的兴致都没有。
宋念心里一凉,心想放了这位爷的鸽子,可把他得罪惨了,说不定还在气头上,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得赶紧走,回去再好好想想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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