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瓶子,自己沾了冰玉露涂在脸上,想起以前大哥每次为自己上药时眼里流露的怜惜之意,心脏痛得一阵收缩,几乎站不直身子。
等他擦完药,萧潼才道:“朕召你前来,是想与你商量给状元、探花、榜眼分别授予什么官职。诸葛英是你与朕都看中的臣相之选,将来要接替你的位置,你打算将他如何安排?”
萧然暗暗将心底翻涌的剧痛压下去,平静地道:“依臣之见,不如让诸葛英先任翰林院学士,这个职位虽无实权,但作为皇上的顾问,负责起草诏书,管理史册、文翰、考议制度、详正文书等,与皇上接触较多,皇上有更多机会考察他、了解他的才学、人品,可最终确定他是否胜任臣相一职。”
萧潼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臣相所提与朕不谋而合。虽然如此,朕还希望你能多多教导他、培养他、提携他,以便他尽快步入正轨。”
这一刻,萧然有些恍惚。他从大哥眼里看到真正的欣赏,那是一个帝王对臣子的欣赏,却不是大哥。大哥,如果抛开兄弟身份,只以君臣相处,是否,你的心就会平静?是否,你就不会再为我生气、恼怒、失望、恨铁不成钢?若是如此,那么就让我将你当成君王吧……
他躬下身去,完美的礼仪:“臣谨遵圣谕,定不负皇上厚望。”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各自伤怀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你的药煎好了,皇上是否现在就服用?”
“端进来。”
萧然心头一沉,原来大哥的身体还未好?难怪脸色看起来很差,可是在自己面前,他却说:“朕无碍,臣相不必挂怀。”
大哥,我们是兄弟啊,你为什么连我都瞒着?在我面前绝不肯流露半点软弱,为什么?是我伤了你的心,你恨我,所以你气坏了身子也不肯跟我说么?大哥,你为什么不将怒气发泄出来,你若肯狠狠打我一顿,也许气就消了。
可是,你就这样憋着、忍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自己?你这样折磨自己,却比杀了我更让我痛苦啊。大哥,错的是我,可你为什么要拿我的错来惩罚你自己?你是觉得你教导无方,觉得愧对父皇母后么?上次我忤逆你,我要背叛家门,你也是鞭打自己,让自己受伤。这一次,我犯了国法,我把大哥和皇上一起背叛了,你一定更加痛恨你自己了吧?
见苏伦端着药碗走进来,萧然迎上去,从他手中接过药碗,轻轻挥手命他退去,转身到萧潼身边,用手指在药碗上试了试,发现不烫了,才双手端给萧潼:“请皇上喝药吧。”
萧潼伸手接过来,说了声:“有劳臣相了。”端起药碗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喝了几口,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呛他得满脸通红,药汁喷出来,洒在身上、御案上,碗里的汤药也溅了一地。
萧然慌忙从他手中接过药碗,伸手去抚他的背,紧张得声音发抖:“皇上保重,慢慢喝,药太苦了,臣去叫侍卫拿点糖来。”
萧潼喘息不定,眼泪也呛了出来,摆手道:“不必……朕又不是小孩子。”
萧然见他脸上泛起病态的嫣红,想去试他的额头,又不敢伸手,怕失了臣子的礼仪,手足无措,呆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可否容臣为皇上把脉?皇上看起来状态不好……”
“不必,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萧潼好不容易平定下来,吸了口气,挥挥手,“臣相公务繁忙,先回凤阁去吧,关于榜眼与探花的职位,朕明日再与你商量。”
萧然心中又酸又胀,胸口堵得喘不过气来,大哥,你为什么急着赶我走?是怕我看到你病中的软弱样么?你用这种平淡得近乎冷漠的语气故意隔开我们的距离,你真的已经讨厌我,再也不当我是兄弟了么?我在你心目中只是普通的臣子,连关心你的权力都没有了么?
眼泪已经涌到喉咙口,萧然抬起头,拼命将它咽下去,双膝跪下,深深俯首:“请皇上保重……臣告退了。”
站起来躬身后退,退了几步,又站住,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萧潼,满脸期待:“皇上何时处理完国事回寝宫?可否容臣去探望皇上?”
萧潼呆了一呆,好象有些慌乱,又好象要掩饰什么,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喝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朕说了朕无事,不劳臣相牵挂!”
萧然吓了一跳,本来苍白的脸更加白得似雪,不敢再说什么,垂下眼帘:“是,是臣冒昧了,请皇上恕罪。臣告退……”
退到门外,在转身的刹那,一滴眼泪滑下脸庞,萧然仰首看天,无声地笑起来。大哥,大哥,我真的……再也得不到你的宠爱了么?
坐轿回到凤阁,却看到萧翔已在等他。
“三弟,大哥……”萧翔正想问大哥召你去有何吩咐,见萧然白皙的脸上有些红肿,他的心猛地一沉:“三弟,是不是大哥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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