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俞吃完饭自己去厨房洗碗,林雁本来要伸手帮忙,蒋俞一个眼神睥睨,林雁就知道她要用刷碗来解压了,赶忙退后。
刷完碗,蒋俞又故意整理行李箱,也并没有要跟林雁交流的意思,林雁就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陪着她,直到蒋俞弄完了所有的杂事,停了手里的动作。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按道理,俩人都很疲惫了。蒋俞走到沙发边,盯着林雁看了一会儿,突然眼圈就红了,大滴大滴的眼泪如珍珠落玉盘一样,掉了下来。
俩人认识这么久,林雁见过蒋俞犯二、魔怔、娇嗔、古灵精怪,就是没见过掉眼泪的蒋俞,而且完全没有前兆,瞬间泪崩大概就是这样了。
林雁准备好蒋俞跟自己发火、甚至咆哮,最没预料到的就是眼前的状态。一把拉过站着的人紧紧抱着,林雁才感觉到怀里的人整个身体很凉,还在不停发抖。
“宝贝儿,你别吓唬我,你骂我,别哭。”林雁手足无措,只是紧紧抱着蒋俞。
蒋俞没有说话,不断涌出的泪水瞬间沾湿了林雁家居服的前襟。
“我错了,什么都不解释,我就是错了,我们家再也不会让其他人进来了,小姑都不行。”林雁从来没有这么决绝的说过承诺。
感觉蒋俞的哭泣更严重了,之前没有声音,这下反而是抽泣不止了。
林雁这下真的是慌了,一使劲,整个把人横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给蒋俞裹好被子,隔着被子还是用力的抱着她,蒋俞就是一语不发。
以往林雁横抱蒋俞的时候,都是蒋俞最乖的时候,头会窝在林雁胸前,双手缠抱着林雁的身体。林雁感觉这次蒋俞的身体有些挣扎,手却没什么力气的垂着。她弯下腰头抵着床上蒋俞的额头,感觉有些发烫。蒋俞从到家生着气,估计洗澡的时候就着凉了,后来又收拾半天,林雁才发现,她穿给蒋俞的那身家居服还是夏装,证明蒋俞很久都没有回过公寓了,这应该是急火攻心,发烧了。
林雁赶紧翻了家里的药箱,俩人久不在这边住,药品大多过期了。林雁跟蒋俞说了句,好好躺着,我去买药,掖好蒋俞的被子,披了件外套就匆匆下楼去药店了。
蒋俞确实头很疼,不知道是不是从长春看到林雁的节目就开始思念的头痛了。这些天项目繁重,进度大多都是靠项目组熬夜牺牲正常作息完成的,她已经感知到自己身体亮起红灯。回家看到的,大概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蒋俞自己知道,能让她掉眼泪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感到委屈。
有个军人父亲,蒋俞从小挨过的打不计其数,因为当孩子王、因为带头钻危险失修的防空洞、因为不甘心被锁在家里跳窗户、因为跟陈粒混在一起、甚至因为不好好吃饭,反正挨打是司空见惯的,蒋俞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急的母亲在一旁劝她,“你是女孩子,你哭鼻子,你爸就心软了。”蒋俞从来不服气,不认错,她不理解,孩子玩闹的天性为什么要被诉诸暴力。蒋俞爸看着女儿的倔强就更生气、打的更凶。大概到了高中以后,蒋俞爸觉得这个女儿是彻底不服管了,才放弃了动用武力。
彼时,蒋俞已经对恐吓、暴力、人际冲突完全无感了。陈粒的事之后,她又似乎丧失了对所有情绪的感知,在她看来,开心、悲伤、愤怒都是徒劳的,是不值得发生的;亲情、爱情、友情,在她眼里都是时间长河里的消耗,她可以和自己安静相处,任何人她都不在乎。所以从小到大,蒋俞流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屈指可数的委屈包括:
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母亲挡在校长办公室,就是不同意蒋俞的墨尔本大学留学申请,非要她在部队系统“深造”,母亲的不可理喻让蒋俞委屈;
她在美国工作的好好的,母亲又跳出来闹腾,说自己病危,要蒋俞连夜回国,无奈强制结束海外打拼、放弃美国绿卡让蒋俞委屈;
和韩冰离婚之后,家里人不允许蒋俞在外人面前透露自己的情绪,必须以完美女儿形象在亲友面前视人,这种虚荣的要求让蒋俞委屈;
最近的一次,还是那次在hg团建的ktv,因为蒋俞酒醉,林雁明知道她的性向,还放任她被陌生男人抱让蒋俞委屈;
这些委屈的时候,蒋俞会不自觉默默涌出眼泪。
但今天为什么感到委屈呢?还是能泪崩的那种。
蒋俞只知道自己的头很疼,恍惚的没想通就昏昏睡着了。
林雁买药回来不知道是凌晨几点了。林雁轻拍蒋俞昏睡的身体,坚持让她把退烧药吃下,再让她接着睡。然后林雁就坐在蒋俞床边,透过浅淡的月光静静看着眼前人。
林雁有自己的生活圈,也很在意这个小圈层的维护。
比如小姑,除了亲情,在工作、事业上,林雁也非常依赖小姑的指点,定期和小姑约饭、见面聊天;
比如付小姐,和她有超出闺蜜的亲近,这些年在生活上,林雁已经是付小姐家的一份子,没有遇见蒋俞之前,林雁每年都要在深圳和付小姐家人一起过寒假,甚至一起置业;
任晴是自然了解这些事儿的,她和林雁的圈子融合的很好,尤其和小姑的关系不错,早年间,在奶奶的葬礼期间,任晴和小姑一起处理了很多家里亲戚的事,毕竟两人认识的时间比较早,任晴也算是家庭成员的一份子了,即便没有了情侣关系,两人还是可以坐在一起谈事情,相互给对方帮助,林雁去欧洲,还是会记得给任晴带她喜欢的品牌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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