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她拢拢头发,坐回办公桌,俨然又是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形象。
看着她好一会,潍扬走到她身边,拿起已冷的浓茶离开办公室。时雨抬起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他不是说要给她喝的吗?为什么又拿走了?警觉自己的分心,时雨暗骂自己不应该太在乎别人的一举一动,低下头继续专注在公事上。
潍扬很快就回来了。“我帮你重泡了一杯,让你提提神。喝吧!”
时雨诧异的抬头,再低头看着桌上的热茶,突然觉得暖和了起来。
“爸,我回来了。”时雨进了门,走到客厅对着坐在沙发的父亲说道。
时雨的父亲也是懋洋旅行社的创立者——方懋洋抬起头,“嗯。”严厉的脸部线条未曾软化。“公司情形怎么样?”
时雨拘谨的站在一边,“公司运作情形良好,前几天跟您报告过的东南亚评估案,报告书已经出来了,请爸过目。”她从皮包中拿出赶了三天三夜的报告书。
方懋洋随意摆摆手,“不必给我看了,你现在是公司的总经理,以后更是董事长,到现在还这样事事谙示的话,怎么管理一间公司?”
“可是爸,这份报告我做了……”三天三夜四个字还没出口,父亲就截断了她的话。
“我说不看就不看,你直接跟我说结论就成了。”方懋洋十分不耐烦的说道。
时雨递出报告书的手慢慢收回来,心里有丝黯然,她花了这么多心力,父亲却连看一眼也不愿意。
“爸,我觉得东南亚的路线应该做得起来。”她毕恭毕敬的报告出结论。
“能做就能做,没有什么‘应该’的。做生意这么模棱两可根本不可能成功,我教了你多少年,怎么还是学不会?”方懋洋瞪着女儿,“坐下来,别站在一边,像个小职员似的。你可是公司的领导者,要有架势一点知道吗?”
时雨听从的坐下,“是的,爸。我以后一定会更注意。”她垂下眼睛,心里有丝难过。
“说话时看着我!”方懋洋喝道。
时雨立刻抬头,在心里气恼自己又惹父亲生气了,“对不起,爸。”他们的亲子关系不知从何时开始竟演变成这种局面,时雨在心里叹息。她好想跟父亲说些知心话,但父亲从不给她机会,只要她多说一句话,父亲便会不耐烦的打断,只有公事可以引起他的兴趣。
为了不惹父亲气恼,她不再试图与父亲沟通。父亲是她惟一的亲人,她爱他、尊敬他,不希望他气坏了身子。
“我一个月叫你回来一次,不是要听你说对不起的,告诉我,公司这个月赚了多少钱?”方懋洋问道,这向来是每次谈话的重点。
时雨的母亲早逝,在她还不到七岁时就过世,从此她就和父亲相依为命。由于方家只有她一个女儿,父亲从小便要求她要坚强、自信、冷静、果决,一切的训练都是为了要将她培养成接班人。
懋洋是她父亲一生的心血,时雨非常明白这一点,而为了不让父亲失望,她拼命学习公司的一切事务,并且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朝父亲心目中一个决策者应该拥有的坚强自制迈进。
“这个月是淡季,扣除开销及员工薪水,净利约有二十万。”她说道。
自从她大学毕业后,父亲便将公司交给她掌管,同时要她搬出去好就近掌控公司。每个月则有一天她得回家报告公司营运情形,至于其他日子,方懋洋说不希望人吵,想要清静,所以除非是她父亲打电话要她回家,否则父女俩一个月也只有这一天能说上话、见上面。
“二十万!?”方懋洋不悦地皱起眉,“怎么越来越少?以前就算是淡季,起码也有三十来万的。”
“因话最近景气不好,出国旅游的人数锐减,加上雄威提出了不少特惠方案,许多客户都抱怨我们的价钱太贵了。”时雨解释道。不希望父亲误会她没为公司尽心。
“不要找理由!既然没赚钱就要找出原因,雄威的价钱低,你不会也跟着调降价钱?”方懋洋对时雨的解释完全不予理会。
“可是……上次爸说过,品质最重要,不要学他们削价竞争。”时雨提出辩解。
“我是这么说过,可是你也要懂得变通啊,这样下去我怎么能安心把公司交给你?”方懋洋严厉的瞪着女儿。
“对不起,爸。”时雨一如往常的说着道歉的话。
“算了,以后注意一点。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吧,我要歇息了。”他摆摆手。
时雨咬住唇,问道:“爸,最近身体好吗?”她关心的看着父亲。
“马马虎虎。”方懋洋草率的回答,顿了一下,“对了,你一个人住外头要事事小心知道吗?”
时雨为父亲难得的关心而开心的笑了。“是的,爸,我一定会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懋洋说道,表情很不耐烦。“你都已经二十八岁了,难道安全问题还要我来帮你注意吗?你代表的不只是方家,更是懋洋旅行社,在外的一言一行都不能出错,知道吗?”
心中的阳光一下烟消云散。“我知道,爸。”她讷讷的回答。没有告诉父亲,她还有十个月才满二十八岁。
“知道就回去吧。”方懋洋再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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