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晨光忙打量四周。“我是沿着河走的,过了一座桥……这儿什么都没有,再前面才有房子……这儿有个牌子,说东面有个汽配厂……”
“你上错桥了。”蒋剑鲲说,“那里有两座桥,你应该走西面那座……你走过头了。”
缪晨光傻傻地听着,“那我……原路返回?”
“大方向没错,没必要往回绕……你继续往前,到了南面那个村再往西,穿过村子就是了……”
“往南?再往西?那是……往左手还是右手?”她最怕在北京问路,因为她这个南方人从来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上下左右。
他果然不高兴了,只冷冷回答:“我不知道你的左右手哪个长在西面。你到了村里自己去问人。”
“可……”
一个字还没吐完,他就凶巴巴摔来一句:“你是不是哑巴?会不会问路?去找个大活人,挂了!”
缪晨光被耳边“嘟嘟”响起的忙音声活活噎在那里。
所幸她早已习惯了迷路这件事。在缪晨光看来,北京这座城市,无论大街小巷,模样长得都差不多。自从来到这里读书,她已经有过好几次把自己弄丢的经历,问路也是家常便饭。偏偏北京人指路喜欢说东西南北,她却怎么也辨不清方向,只能一路问人、一路摸回学校。
要不是沿途没遇到人,她也不会打电话去问蒋剑鲲了。
按照蒋剑鲲所指的路线,缪晨光朝南面的村子走去。她果真照他说的问了路,原来西面是在她的右手边。横穿过陌生的村落,终于见到了熟悉的房屋和商店。她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往前。
快到家门口时,她一眼看见了蒋剑鲲。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戴了一副黑墨镜,手中的盲杖点着地面,笔直地站在路边,好像一根黑色的电线杆子。缪晨光一愣,忙快步上前。
“蒋老师!”
蒋剑鲲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对着她。他的头发被寒风吹得蓬乱,双颊冻得通红。脚下的硬泥路被车轮压得坑洼不平,他一个人走出院门恐怕有些费劲。缪晨光忽然有点感动,正想开口说些感激的话,他却一张嘴就将她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多大了?买个菜都会走丢……一个大学生还不懂认路?你是白痴?还是跟我一样是瞎子,连脚下走的哪条路都不会看?”
“我……我对这里不熟……北京的路看着都一样……而且我也分不清南北……”缪晨光小声辩解。
“北京的路正南正北,我一个瞎子都能认清……你是不是连我都不如?我是不是得买个指南针挂你脖子上?还是打110请个警察叔叔陪着你买菜?”
“我……对不起……”感觉到他冷嘲热讽中的恼怒,缪晨光终究觉得心虚,只得轻声道歉。
蒋剑鲲黑着一张脸,默然了几秒。“去买张地图随身带着。不过,地图上恐怕不会标注菜场的位置。”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盲杖点地,一步步稳稳地往家走去。
缪晨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沮丧和难受。这份来之不易的短期兼职,就这样被她自己开了个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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