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基娅厌恶地移开了目光,而尼禄也转向了佩特罗尼乌斯,佩特罗尼乌斯正挨着他坐在宽大低矮,边缘铺着绣花图案的桌子中间。“那就是维尼奇乌斯爱恋的人质吗?”他问。
“是那个人。”佩特罗尼乌斯耸肩作答。
“她那一族人叫什么来着?”
“吕基亚人。”佩特罗尼乌斯说。
“维尼奇乌斯觉得她漂亮?”
“把一块朽烂的橄榄树树桩披上了女人的长衫,维尼奇乌斯也会觉得那漂亮。”佩特罗尼乌斯嗤笑一声。“但是您却知道有什么不同。没有人比您更明白美丽的要素是什么,神圣的鉴美行家。啊,我可以从您的眼神中看到真正的评价。您不必说出来!她太瘦了,像一根干巴巴的树枝,对您这样神一般的权威来说,简直就是瘦骨嶙峋,一点滋味都没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大概吧,却是像路边的罂粟一样,是支在一根脆弱的躯干上的脸蛋儿,而您,身为伟大的审美家的您,知道如何去评价女人的身躯。自然喽,您是对的,越丰满越好!虽然我没有您那样精准的眼光,但我从您这学到了很多关于美的知识。我准备好了为此赌上一赌,如果图里乌斯·塞内奇奥拿他的情妇打赌的话。而且,在宴会上,很难去判断评估人们的身材,因为每个人都卧着身子,不过我敢肯定,您已经正确地判断出她的身材如何了。您亲口说过‘屁股太小了’这话。”
“屁股太小了。”尼禄咕哝着,将眼睑合上。
佩特罗尼乌斯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这微笑被图里乌斯·塞内奇奥看见了,他正忙着和维斯提尼乌斯争辩。争辩或许还用错了词;他在笑话维斯提尼乌斯怎么那么相信梦,他相信梦是出了名的,然而,他以为尼禄和佩特罗尼乌斯正在讨论什么,看到了一个可以迅速讨好皇帝的机会。“你错了!”他对佩特罗尼乌斯喊道。“我支持恺撒!”
“你就得意吧。”佩特罗尼乌斯笑着说。“我努力证明你的脑袋瓜里还有一点点脑子,可是恺撒却为你是个没有脑子的蠢驴。”
“笨蛋!”尼禄龇着牙,把大拇指往下竖,随着这个动作,倒在竞技场里的角斗士的喉咙上被干脆利落地刺了一刀。
“可是我相信梦!”维斯提尼乌斯喊道,还以为他们在争论这个。再说,塞涅卡曾经也对我说他相信梦!
“昨天晚上我梦见我成了一个维斯塔贞女。”卡尔维娅·克利司披尼拉对着桌子倾身,这样,她的长衫就一直敞开到了肚脐眼的地方。她离过太多次婚,没有人记得有多少次。她淫荡得比已逝的梅撒里娜更胜一筹,她因公然纵欲而名贯罗马。
听到这个笑话,尼禄高兴地拍了拍他那肥嘟嘟的手掌,其他人也立即大声鼓掌。可克利司披尼拉却一点不为所动。
“呦,怎么就不行呢?”她傲慢的问。“她们又老又丑,没有一个不是。只有鲁布里娅看起来还有个人样,所以即使她的脸在夏天长色斑,也只有我们两个数得上。”
“最最纯洁的卡尔维娅,您的生活是所有罗马女人的一个典范。”佩特罗尼乌斯圆滑地说道。“不过,请允许我说,您只有在梦中才会变为一位维斯塔贞女。”
“那如果恺撒愿意让我做呢?”
“那么,我会相信梦,不管那梦有多么不可思议。”
“梦境会成真,千真万确。”维斯提尼乌斯坚持不改口。“我能看见人们信仰众神。可是一个人怎么能不相信梦呢?”
“你们怎么看预言?”尼禄问。“一个预言大师告诉过我,即使连罗马也不存在了,我也会统治整个东方。”
“梦和预言相互联系。”维斯提尼乌斯一再坚持。“有一个总督,他是一个非常顽固的怀疑论者。他派了一个奴隶到神庙,带着一封封好口的信,想瞧一瞧如果没有听到被实际大声说出来的问题,那位神能不能回答出来。奴隶在神庙里睡了一觉,做了一个预示的梦,然后他回家了,说他看见了一个有着如太阳一般光辉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只说了一个字。这个字是‘黑’,听完,那个总督的脸刷地就白了。他们宾客想象不出信里写的是什么,可是他们再也不像他那样不信梦了。”
说到这儿,维斯提尼乌斯把故事吊在半空,伸手去拿一只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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