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待自己也不是不好,要星星捧星星,要月亮摘月亮,宠得她过得简直比在家中还要自在无拘束。
只是这自在,都框在了他的标准中。
诸事都尽包尽揽,替她安排妥帖做了决定才告诉她,辛越自认并不是在意小节琐事的人,但生活在他人框好的世界里,久了总是不大舒坦。
未等他们磨合好,新婚三月后,这个问题埋下的隐患就在云城一战中彻底爆发。
如今顾衍一反既往,比她娘亲还妥帖细致,极有耐心地,一心想带她一点一点重拾起从前的温情,除开在二人独处时,反而比从前更……没脸没皮。
顾衍揉揉她的脸颊,甚好,终于长回了一点肉,闷闷一笑道:“若要谢我,夫人不若考虑考虑今夜便不要踹我下床了。”
辛越的脸上顿时蹭地刷上了一片红晕,横眼瞪他:“莫要蹬鼻子上脸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兴致勃勃地沉浸在对水剑的新鲜劲儿中。
不几日,栖子堂内院的房前空地里就摆了七八个老倪特特给她找来的大缸,小的由黄花梨木花架托着,仅有巴掌大,大的就放在与星游楼下,约有……老倪这么大。
辛越甚至亲去顾衍的器房里找来了一柄又细又长的剑,说来惭愧,挑挑拣拣了一上午,这已是她能举起的唯一一把剑了。
顾衍背手站在内外院的拱门下,遥遥看着与星游旁的娇小身影,持一把寒光闪闪的细剑,上挑前刺,横劈斜挥,舞得像一条抽了疯的银蛇。
长亭偷眼看着自家侯爷眉眼噙霜一如往常,周身却比平时看着更……不那么锋利了,竟有一种柔和的气质若有似无地罩在侯爷身上,长亭赶忙在心中挥走这个念头,千万不能这样想,否则侯爷下一秒就该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锋利了。
站着看了一会,顾衍便大步流星往那舞得起劲的人儿走去。
辛越正用剑尖挑起大缸里的水,往上一抛,一条优美的透明曲线在阳光的照映下熠熠发光,如同她房前的门额珠帘,不想下一刻手中一空,细剑被横空夺走,珠串儿般的水线倏地落了地,喂了墙边顽强的草儿。
辛越也无气恼,如这般的水线她一下午已不知挥洒了多少了,兴冲冲地看着来人:“我舞得怎么样?”
姑娘的额头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娇憨的面颊肌理细腻,透着健康的细腻光泽,黑白分明的双眼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尚可。”顾衍点了点头,手中轻轻掂量着剑柄,心想,毕竟从小习武,一招一式皆有章法,只是重伤未愈,经脉滞涩之下动作也便有形而无意,她既开心,便权当日常消遣,左右能活动活动筋骨,于伤势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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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越十分得意,顾侯爷可不常夸人,能得一句尚好抵得过旁人数十句百句恭维了。
顾衍翻转手腕,将细剑挽出一个好看的剑花,腕间凝了力道刹那激射而出,直直刺向长亭那处,被长亭抬手接下,垂首而退。
空出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方素白的帕子,替她拭了拭额汗:“这几日又是跑马又是舞剑,歇一歇,便来帮我磨个墨吧?”
辛越还在微微喘着气,舞了剑浑身热乎乎的,呼吸之间都有热气从口中化成蒙蒙白雾。
二人面对面站着,顾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她抬眼只能逆着光看到男人半明半暗的侧脸,此刻正半低了头给她擦汗,认真专注的模样让不敢多看,忙挪开眼,胡乱应了声好。
心里却在想,若非顾衍常带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的冷脸,加之权势滔天,一言定人死生前程,让人看了实不敢造次,否则恐怕就凭这眉眼容貌,定有小姑娘前仆后继地上前来。
想到这,她问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顾衍,我不在这三年,你没有看上别的姑娘吗?”
顾衍手上一顿,收了手颇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为何如此问?”
“你长得俊俏啊……”辛越理所当然。
“我心中只有你,搁不下旁人。”再说了,这三年他一心只想翻遍大齐找寻辛越,狠辣铁血更胜从前,也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敢来招惹他。
“可若是你一直没找到我呢?”她皱眉,二人的再相逢说破了天只能归结于运气,若这辈子他们没有这样的运气呢?
“我会一直找,找到我老了,若是还没找到你,下辈子接着找,你逃不脱,辛越。”顾衍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不过也都一一认真答了。
“若我真的,真的死了呢?”
“那我便也找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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