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煜都不敢去想,如果秦乐窈这几个月失踪坠海中箭高烧,若她身怀有孕,真的还能有命活下来吗。
秦乐窈顿了一会,看着眼前他的那只大手,她翻过来让他掌心贴着自己,淡笑说:“那就等打赢了之后再要孩子。”
赫连煜微怔,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化开了,他不断亲着她的耳朵,将人又再搂紧了些,沉溺在她给予的幸福感中,“真的啊?”
“但是我怕疼,我们就生一个好不好。”
“好。”赫连煜翘着唇角,缠在她颈间亲吻。
“我们会赢的吧。”秦乐窈问的好像在寻找一个情绪上的支柱。
赫连煜没有给她安慰性的答案,“尽全力,哪怕战至一兵一卒。”
她两手包裹住他的大手,问道:“对了,我之前听小袁将军提过一嘴,说是皇城里还有军队?”
这也是秦乐窈一直没想明白的一个点,“这种时候,不该先同仇敌忾抗击侵略者吗?那些人到底怎么想的?”
提及此事,赫连煜也是一声冷笑:“是啊,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秦乐窈:“就算那奚梧玥真的是先帝儿子又怎样,楼兰人推上来的皇帝,他们也敢认?”
赫连煜:“其实那批人之所以会选择去追随墨阁老和太后,就是因为心里摇摆不定找不到主心骨。篡位又如何,先帝当政时期贪图享乐,苛捐杂税民不聊生,在位十三年,每年都有各地百姓起义,早就失了民心,就因为他身上的所谓大统,便要整个大梁一同陪葬吗?”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秦乐窈还是个孩子,但她对于贫苦的年幼时期也有神可印象:“那个时候有很多难民灾民,观音庙里全是吃不饱的孩子,所以后来我开始做生意之后觉得百姓的生活在慢慢变好,其实也是陛下的功劳是吗?”
赫连煜叹息着点头:“有吧,我记得那个时候陛下免除了许多杂税,也大力推行了商道的发展,想让更多流民能找到谋生的机会。若是当初那三个皇子中有杰出的人选便也罢了,但太子庸碌怯懦,镇不住下面的两个弟弟,剩下的两个跟陛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德性。”
秦乐窈也有所耳闻:“……好色?”
赫连煜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耳垂把玩着,“光是好色也倒罢了,但那喜怒无常动辄暴虐的性子,即便为君,也是天下之祸。”
“其实血书中也有提到过,三位皇子确实是在起兵谋反,也确实都身陨于自相残杀,但现在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是非对错早就已经不重要了,那群迂腐刻板的文官揪着陛下的错处,在那煽风点火,像是完全看不见后来的这些种种政绩。”
秦乐窈更加为当今陛下不值了,“那这样说的话,我觉得反动最激烈的都有嫌疑。”
赫连煜温声道:“确实。其实还有另一部分原因,也是我们后来才发现的,云州墨州虞陵等地,不少地方官员其实都暗地里在吸食罂华,姜槐序之前真的将他们藏得很好。”
原本秦乐窈带回了大学士姜槐序其实是隐藏黑手的这一消息,不止赫连煜震惊,即便是那梁帝都是被震得久久不能回神。
但也正因如此,许多之前无法解开的谜团反倒是有了脉络,比如卫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墨阁老面前公布血书,比如在梁帝的禁罂令如此严苛之下,为何仍有漏网之鱼能得包庇。
秦乐窈瞬间明白了其中脉络:“因为罂华上瘾,而陛下对这害人的东西向来严惩不殆,所以那些人想干脆趁乱拥护新皇?”
“嗯。”
赫连煜的语气算不得轻松,他平静道:“我父王也曾出面试图劝说墨阁老先共同抗敌,但朝中那群老臣太过迂腐死板,说即便现在群龙无首,也有太后能主持大局,但若是就这么妥协,岂非是告诉后人,只要血洗杀光所有继承人便能得登大宝,引人人争相效仿。甚至有居心叵测之辈,打着想法干脆中门大开迎回奚梧玥,说不定还能免去战乱干戈,两国和气。”
秦乐窈眼前一黑,皱起眉怒道:“哪来的腌臜贼子脑子被驴踢了吗?”
谈起这些沉重的国事,赫连煜的心情也是跟着一道沉寂,他怀里搂着秦乐窈,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露出片刻的疲惫,伏在她颈间嗅着她身上的气味,让自己放松下来。
“对了……还有个事,我一直忘记说了。”秦乐窈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
“嗯?”男人的嗓音温润,似是倦怠,有些睡意。
“当时我从崖边跳下来的时候,我感觉奚梧玥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赫连煜的思绪瞬间又因为‘崖边跳下’这几个字眼而清醒过来,他始终记得那个时候感觉自己将要永远失去秦乐窈的那种绝望,忍不住将怀里的身躯抱紧,再抱紧,仿佛想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去,才能靠着真实的触感慰藉不安的灵魂。
秦乐窈笑着蹬了下腿,“你勒死我了,松一点。”
“抱一会。”赫连煜两条岔开的腿将她完全盘在了中间环抱,那声音仔细听来竟是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我跟你说正事呢。”秦乐窈失笑,一手伸到后面去揉捻把玩着他的耳垂,“说真的,我感觉他肯定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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