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本来的名字,”桔芒又插口道,“原本接了客,老虔婆要给她改个名字叫桔蓉,谁知她死了,便没有改名。”
白璧成点了点头,走去打开后门,外头是一条冷巷,黑漆漆的不见人影,长长的也不知通向哪里。
“姐姐没听到,我却听到了,”桔芒在白璧成身后道,“那晚上后巷有马蹄声,像是走过一辆马车。”
“这巷子走马车也是寻常,”桔芳解释道,“两季送炭送冰、每日送酒送菜,还有胭脂水粉布料首饰茶叶糕点,甚至收去的泔水夜香,都是从后巷马车传递的。”
“可是三更半夜走马车却不正常,”桔芒不赞同,“那晚上我被灌多了酒,四更过后胃里烧得睡不着,只想喝一口冰凉的水,因此到井边摇水喝,正听见外头有马蹄车,哒哒哒的。”
“那车子是直接走过去了,还是在门口停下了?”白璧成问。
“那我不知道,”桔芒摇头,“我喝了水便回去睡了,只听见马蹄声远远地过来,并没在意它停在哪里。”
含山环顾四周:“这院子里只有你们姐妹吗?”
“老虔婆没死时并不是的,做饭的婆子,照管茶水的丫头,还有做粗活的龟公,但他们伺候到亥时正刻就回去了,后半夜这院子只有老虔婆和我姐妹二人。”
“那晚来了客人,潘妈妈不在家里应酬,却跑了出去,她是有什么要紧事吗?”陆长留问。
“要她应酬什么?客人是来找姐姐与我的,有时还嫌弃她在呢。”桔芒不屑道,“她把客人迎进门,再交代几句茶水饭食,乐得躲出去赌钱。”
又是一个好赌的!
“潘妈妈喜欢去哪里赌钱?”陆长留忙问。
“只要有赌的地方,她都爱去!只不过她常在我们面前夸一个赌坊老板,好像是……,姐姐,那老板姓什么的?”
“姓郑,吉祥赌坊的老板。”桔芳接上话道,“妈妈说他又大方又和气,吉祥赌坊待客也好,若不是太贵了,她恨不能次次都去呢。”
“那你们可听说过吉祥赌坊的芥子局?或者,有没有听潘妈妈说过要去芥子局?”
“没听过。”桔芳桔芒双双摇头。
白璧成这才道了叨扰,带着陆长留和含山告辞出来。他们向马车走去时,陆长留道:“侯爷,这五个人里有四个爱赌的,只有那个书生袁江望还未可知。”
“那就先去问问客栈老板。”白璧成道,“叫什么客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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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客栈坐落在州学附近,附近都是各类名号清雅的客栈,这些店住的大多是读书人,他们既没有入州学的资格,也没有家世或钱财可以捐入州学,便只能找个客栈落脚,每月交纳几十贯的“听诵”,白天入州学听讲,晚上回客栈睡觉。
为学子特设的客栈也谈不上豪华舒适,只要干净方便就行了,因而清风客栈与其他客栈一样,房间分单间、三人间和统间,厨房提供一日三餐,伙食清淡能吃饱。
客栈老板姓宋,为人热情健谈,听说陆长留是州府的司狱,慌忙将他们迎进茶室,又亲自烹茶相待,等第一轮茶水送上,宋老板便打开了话匣子。
“说到袁江望,那实在是可惜了,此人文章也做得,韬略也懂得,只等着入试的机会!听州学里的仆役讲,讲书的学录大人十分看好他,说他来日必能高中!”
“他既这样有才,为何不能进州学做学生?要做听诵生?”陆长留不解。
“听说上次是生病误考,等今年考罢,那就能堂而皇之搬进州学了!”宋老板叹道,“谁能想到!还没等开考呢,他就丢了性命!”
“袁江望可与什么人结怨?”
“他这人有些傲气,素日瞧不起人,也不愿与人交往,只是埋头读书,而且又住着单间,实在没听说与人有仇啊。”
“我瞧您这牌子上挂的,单间每月要八两银子,”白璧成指了墙壁道,“袁江望若有这个钱,何不加些捐个州学例生?总比听诵要好听些,也能吃住在州学里。”
“他哪里有钱!他住那个单间,是我压宝在他身上送与他住的!”宋老板诉苦,“我想他日后求取了功名,混上个一官半职的,与我也算识于微时!总之单间难租,不如做个人情让他安心读书罢了,结果……,唉!”
“时运不济,那也是没办法。”陆长留安慰一句,又问,“那么袁江望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比如赌钱?”
“没有!这孩子不赌不嫖,着实是个君子!但就是……”
眼见宋老板把话缩了回去,陆长留赶忙抓住了:“但就是什么?宋老板,您知道什么可一定要说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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