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脚刚踏进马涛的办公室,马涛派出去的刑警就赶回来了。马涛大手一拍,说他们终于回来了。这些刑警一脸憔悴,他们一进来,我们就注意到他们脸上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他们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
马涛见他们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责骂了两声,这下,刑警们才精神起来。一个刑警跟马涛解释,说这也怪不得他们。他们到蒋良所在的村子时,天正下着大暴雨,村子里的路很泥泞,他们到村子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他们敲了好几户人家,大家都已经睡着了。有些村民虽然很热心,但是家里太小,没有多余的地方腾出来给他们休息。最后是一户人家带他们去了一栋空房子,细问之下才知道那栋房子就是蒋良夫妇以前居住的。
屋子太久没有人住,已经很破旧了,有的地方还漏着雨,家里四处都是发霉的味道,跟村民借了两床被褥,他们就勉强睡在那里了。一整个晚上,他们都被雨声吵的睡不着觉,到下半夜的时候,村子里的狗又吠个不停。
刑警说到这里不说了,我们明显感觉到他们有话没有说完。马涛让他继续说下去,那几个刑警你看我,我看你,在马涛的一再催促下,终于有一个刑警肯说了。他说送他们去蒋良家中的村民根本就不知道蒋英成已经死了,大家只知道蒋良生了个好儿子,当了警察,吃了国家饭。
这对于一个村子来说,是再荣耀不过的事情。那个村民还以为他们是蒋英成的同事,跟他们说了很多蒋英成以前的事情。他们住在蒋英成的家里,又联想到小蒋腰部的那一整圈伤口,都觉得头皮发麻。
村子里的温度比市里要低,天又下着雨,他们一整个晚上哆哆嗦嗦,提心吊胆,怕的都睡不着。马涛听了,气的怒拍桌子,我让马涛不要发火,办正事要紧。说实在的,村子里的夜晚是什么感觉,我深有体会。
住不惯村子的人在那样简陋阴暗的地方,的确会有些恐惧,这也是因为大部分村子都比较迷信,流传着很多关于游魂野鬼的传说。小蒋腰部上的伤口,很多人都亲眼见过了,整个警局可以说是无人不知,他们睡在蒋英成家里,难怪会害怕。
马涛忍着怒意,让几个刑警好好说。
说到正事,几个刑警也都严肃了起来。他们告诉我们,第二天起来之后,他们就挨家挨户去调查了。这一调查,他们才发现不止是昨晚送他们去蒋良家里的村民不知道蒋英成的死讯,整个村子里的人竟然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姓蒋,山上有一个蒋氏祠堂,按照村子里的习俗和大家的观念,人死了就应该葬在祖坟里。蒋良的父辈也葬在村子里,这是让刑警最疑惑的地方,照道理,蒋英成死之后,也应该葬进村子后山才对。
心不在焉的许伊和江军听到这里,也终于提起了一点精神来。
马涛看了我一眼,他也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个时候墓园还不流行,不管是村里的人,还是城市里的人,大家都会把尸体葬在老家的坟墓里。就算蒋良真的改变了观念,要把蒋英成葬在墓园里,那也不至于不和村子里那么多远亲近邻说一声。
我想了想,让刑警继续说下去。
马涛是让他们去调查蒋英成有没有双胞胎兄弟,于是刑警马上向我们汇报了这个问题。蒋良是在蒋英成快要上中学的时候才搬到市里的,所以村民对蒋英成并不陌生。根据大家的反映,蒋英成从小就很高傲,经常和同村的小孩子打架。
“你们都问清楚了?”马涛皱着眉头问。
刑警回答:“查清楚,大家都说蒋良只有蒋英成一个孩子。”
马涛:“每家每户都问了?”
刑警点点头:“都问过了。”不过,那名刑警说到这里,另一名刑警就插嘴了,在提醒之下,刑警马上又改口了。他们说还有一户人家没有问过,但是那户人家已经搬离村子几十年了。
村子里一共居住着五十多户人家,他们问的很详细,并对比了蒋良还没搬到市里住前的人家户数,结果发现和之前相比,村子里的人少了两户。少的两户人家,一户自然是蒋良这一家了,而另一户,则是村子里的接生婆。
马涛一愣:“什么时候搬走的。”
刑警想了想,说了个时间,这个时间,正是蒋英成出生的那一年。马涛听了,张嘴就骂:“你们警察白当了,你们不感觉很奇怪吗?”
马涛说的对,不管从搬离村子的时间上,还是从接生婆的职业上,我都隐隐感觉事有蹊跷。我让马涛先别急着骂,马涛气呼呼地点头,把局面交给了我。我问那几个刑警,有没有人说起蒋英成是怎么出生的。
刑警马上点头,说村子里的人都是那个接生婆接生的。
“接生婆搬去哪里了,叫什么名字?”我又问。
刑警摇头,说他没有问清楚。
马涛听到这,又是一阵火大,他指着门就下了命令,让这几个刑警去好好调查清楚,说如果他们没有查出来,就不用回来了。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马涛说那个接生婆在蒋英成出生的时候离开村子,肯定有问题。我没有搭话,一切还要等到找到人才能确定。马涛从桌上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了我,他说这是整个珠市以及珠市附近市区有资格出售砒霜这种化学材料的地方。
我接过一看,上面有整整几十家化学工厂以及化学药品店,但是这些地方的地址后面都被打了个大红叉。马涛解释说,警局的人已经查了这些地方的实名销售记录,根本就没有私人去购买过这样的产品。
这种剧毒物,珠市是有对其进行控制的,所以个人在正规市场上几乎买不到。马涛说非法交易化学药品比起其他商品的非法交易场所更加难找,警队搜遍警局,也没能找到这样的地下市场和个人。
“有些省市对这种剧毒化学品监管不严,如果在珠市再找不到,恐怕杀孙祥的那个人就不是在珠市和本省购买的了。”马涛垂头丧气,如果真的如此,全国范围找起来,根本是大海捞针。
我们还没有找到有嫌疑的人,就算是小蒋,我们也只能怀疑他与孙祥进行了蛇的交易,而没有证据说他有杀害孙祥的嫌疑。孙祥中毒案似乎陷入了僵局之中,出去调查孙祥妻子的人员也迟迟没有带来好消息。
孙祥的街坊邻居对孙祥的妻子并不熟悉,她的户口入在了孙祥家中,由于技术原因,要找到孙祥妻子原来的家庭住址,并不是非常容易。
我考虑了很久,才让马涛再从一些化学研究机构查一查。既然卖方查不到可疑的记录,那我们就从有资格购买这种化学药品的机构入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马涛如梦初醒,他一拍大脑,说他怎么没有想到。
一个整个珠市,敢非小批量购买这种化学品的研究机构以及单位并不多,马涛赶紧把人叫进来,让他们从这方面入手去查。交待完一切之后,又有人进来汇报情况。马涛按照我的要求,让人给小蒋的伤口上药,但是小蒋却拒绝了,他情绪疯狂地几乎没有人再敢靠近他。
“这家伙不要命了吗。”马涛狠狠咒骂一声,他踱了两步,最后决定把小蒋送医院去,这样还能查查小蒋腰部的那道伤口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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