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查探的两名刑警也跑回来了,他们满头大汗,说附近没有可疑的人。马涛瞪了孙祥一眼,骂他装神弄鬼,孙祥也不恼,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看,我向前走了两步,马涛担心我,把我拦下了。
我示意他没事之后,走到了孙祥的面前。我拉过他的手,卷起了他的袖子,他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被蛇咬的伤口。已经说到了这里,就不得不提另外一件事情,那些蛇的由来。
孙祥来这个村子犯案,是有预谋的,而且计划已久。在孙祥来这个村子前,村子里就流传着关于乱葬岗闹鬼的谣言,而那些蛇是孙祥来村子前不久才出现的。鉴定机构给出那些麻袋的鉴定报告中称,该种蛇类在珠市所在的省份并不常见。
一个村子突然多出那么多蛇,不太寻常,极有可能是人为引进的。孙祥为了这个这个计划,很早就在村子里放蛇了。蛇这种动物,一般不主动攻击人,只有它们受到干扰或人离它们太近,它们感觉到危险才会袭击人。
孙祥手臂上的伤口是被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家中桌子上的蛇给咬伤的,当时我还想不通那些蛇是怎么凭空出现的,昨天晚上下楼查探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那些蛇事先就被藏在楼梯底下的小仓库里,里面空间很满,堆的纸钱和符咒都发潮发霉,显然是很久没有用过了。
孙祥整天作法事,照理说这些东西应该用很快,但是仓库里的东西他都没有动过,很简单,这个仓库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他或许还用这个仓库做过其他小动作,当天凭空出现的蛇,正是从小仓库里取出来的。
里面还能用的空间很小,烛光又被大家挡着,所以我没能发现。
油灯熄灭之后,屋子里漆黑一片,大家都惊慌随地乱动起来,趁着吵闹声和时间间隔,孙祥将藏在仓库里的蛇放到了桌子上,蛇受到了惊吓,所以主动攻击了他,但是孙祥为了装模作样,刻意忍住了疼。仓库的门很新,开关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又慌乱,根本就没能注意到。
等手电筒重新被打开,大家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蛇。
还有我们当日进村子的时候,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看,随后有一条蛇从草丛里窜出来攻击了我们。我推测,盯着我们的人就是孙祥,引蛇攻击我们的,也是孙祥。
“是不是?”我仅仅只是推测,我们在蛇坑处待了很久,孙祥完全来得及绕回去。
孙祥微笑了很久,最终点头承认了。
“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来?”我问。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孙祥还是要故弄玄虚,他盯着我,双目里的血丝还没有消散去。
孙祥:“我的眼睛,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也能算准很多事情……”
马涛嗤笑:“那你给我算算,我今天下午吃了什么?”
孙祥朝着马涛的方向扫了一眼,他眼睛红的可怕,马涛也是微微一愣。人在情绪激动时,血压升高,眼中血丝涌起,眼睛发红是很正常的,发红的程度也因人而异,明白道理的,就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只会觉得孙祥很可笑。
“你腿上的伤,也是刻意被蛇咬的,腿上的伤,是为了作案,警方因为你行动不便,会将你彻底排除嫌疑,而你手上的伤,是来干扰我们的。”我对孙祥说道:“你故意制造一系列可疑但又与案件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情,就是想利用我们的反心理,让我们觉得越可疑的人越不可能是作案凶手,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一定想办法调查过很多人的事情了。”
我们来之后,孙祥就一直待在村子里没出去过,但是他却能算准那两个刑警的家庭状况,两个刑警又没有和他串通,原因只能有一个,他找人调查过了。甚至于,他连马涛和王鑫之间的事情都调查过了,他做这么多,就是想让我们去市里,从马涛身上入手,只要他熬过江军二审终结,他就彻底安全了。
至于他是怎样调查的,我想到了他的手机。
“李可,你很聪明,不像他……”孙祥呵呵笑了两声之后,突然叹了口气。
我皱起眉头:“他是谁?”
孙祥安静地闭上了眼睛,马涛瞥了孙祥一眼,转身问我:“李教授,孙祥的杀人动机呢?”
“孙祥,你现在不说也没有用了,坦白的话,或许有轻判的机会。”我说的都是实话,虽然这件案子大部分是靠线索联合推理出来的,但是顺着这个思路去提取证据,绝对可以找出足够的证据将孙祥移交司法,“如果我猜的不错,钱二是因为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你想要杀人灭口,对吗?”
我们来村子的那天晚上,正好是孙祥妻子死去的时间,我们第一次听到的脚步声,应该就是孙祥在转移尸体,孙祥的床很轻,移动很简单,所以没发出什么声音。但是孙祥带着尸体下楼的时候,就算再小心,也难免会发出声音来。
孙祥如果真的是杀人灭口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钱二一直和孙祥串通,另一种则是钱二发现了孙祥的秘密。
孙祥睁开了眼睛,休息了很久之后,他的眼眶里的腥红慢慢褪去了,终于,孙祥开口说话了。
我猜的没有错,孙祥的妻子病死后,孙祥不得不转移尸体,所以他背着尸体准备到乱葬岗埋了,可是中途却被钱二撞见了。孙祥一直舍不得杀他的妻女,所以只好将妻女囚禁,他知道他的妻女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同时警方又打了电话给他,所以准备填了蛇坑,近期离开这里。
填了蛇坑的当晚,胆小的钱二因为担心村子的状况,竟然破天荒想要出门去看看蛇坑,结果撞上了背着尸体的孙祥。钱二吓破了胆,孙祥解释称那是他捉来的冤魂,必须得弄回到乱葬岗里去。
钱二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也不敢去看蛇坑了,直接跑回了家。孙祥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处理掉钱二,我们三个已经到了村子里,如果钱二平白无故消失,我们肯定会报警,所以他只能选择嫁祸的方式。
和钱二起了冲突的江军,成为了孙祥的目标,所以他安排了这么一出捕蛇的闹剧,趁机将钱二杀了,并嫁祸给江军。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杀了钱二的,他听信你的话,绕远路,换上旧电池,一个人走进乱葬岗放蛇,可见他对你百分百的相信。”我对孙祥说。
至此,孙祥已经完全承认了两起命案三条人命都是他干的,在一旁记录的刑警很兴奋地全部记录了下来。
“江军袖口上的血,是你亲自染上去的。”当日给我们送厚衣服的时候,孙祥和今天穿的一样,穿的是作法事用的长袍,就算有两个村民扶着,他想在袖口里藏点东西也很简单。他把钱二的血液沾在了江军的衣服上,天气很热,血迹一会就干了。
至于那把匕首,应该也是孙祥藏在袖口里的。仔细回想当天的情况,江军本来不愿意穿厚衣服,但是孙祥亲手把衣服塞到了江军的手里。如果匕首藏在孙祥的袖口里,只露出一点刀柄轻轻触碰一下江军的身体即可。
天太热,我们身上都满是汗液,这样作案工具上便发现了江军的DNA。我的推测,也在孙祥口中得到了证实。
“那钱二为什么会被掏眼划手?”马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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