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称迈拉克的人,把针尖抵在自己剃光的脑袋上,随着针尖在皮肤上一进一出,他惬意地轻叹着。电动玩意儿扎入真皮,发出柔和的嗡嗡声,这真让人上瘾……还有针头锲入皮内、释放颜料时的啮咬感也是。
我是旷世杰作。
文身的目的绝不是为了美,而是为了改变。从公元前二千年遍体鳞伤的努比亚祭师,到古罗马西布莉西布莉(Cybele),古代小亚细亚人崇拜的自然女神。膜拜仪式上的文身侍僧,直到当代毛利人的文身制,人类在自己皮肤上文身,忍受修饰肉体及改变外观的痛楚,意在奉上局部身体作为祭品。
落地式大摆钟响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晚上六时三十分。他放下文身工具,用桐生丝绸长袍裹住*的身体,迈步走下楼。
由美国最富影响力的权贵名流见证,迈拉克在三个星期前的秘密仪式上晋升至第三十三等级——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兄弟会中的最高一级。
这会儿,眼前的事让他精神抖擞。迈拉克步入隐蔽的卧室,锁上门。走向梳妆区时,他停下脚步,走向那面金框大镜。他无法抗拒地转过身,面对自己的镜像。迈拉克缓缓地,好像打开一件无价之宝似的解开长袍,显露出*的躯体。面前的形象让他心生敬畏。
失落的秘符 第一部分 失落的秘符 第一部分(3)
我是旷世杰作。
他壮硕的身躯已剃光了毛发,平滑光洁。他低下头,先看自己的脚,那上面文着天秤和鹰爪。再往上,肌肉强健的双腿如同两根雕纹立柱——左腿是旋纹,右腿是垂直线纹。波阿斯和雅斤。腹股沟和小腹犹如装饰拱门,再往上,强壮的胸部文着双头凤凰……每个头都是侧形,凤凰的眼珠正好是迈拉克的*。他的肩膀、脖子、脸部和剃光的脑袋上,像织锦似的布满了错综复杂的古代符号与魔咒的图纹。
我是人造之物……进化中的偶像。
迈拉克微微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头顶。王冠似的光晕中,一圈未经刺青的皮肤显露出来。这圈被小心守护的留白是迈拉克周身上下仅存的一块“处女肤”。神圣的留白已耐心等待良久……今晚,这儿将被填满。
迈拉克再度凝神思索要做的事,他走到梳妆台边,仔细地往脸上、头皮上、脖子上涂抹厚厚的化妆底粉,把所有的文样全都掩饰掉。接着,他穿上那套特殊的服装,以及为今晚特意准备的物什。一切收拾停当。
今天清晨四点四十五分,兰登跃入平静的泳池,按惯常的方式开始他的一天,在空荡荡的哈佛游泳池中游五十个来回。回到家时大约六点,他开始了他的例行早课——手工研磨苏门答腊咖啡豆。但今天早上,他惊讶地发现录音电话上的红灯在一闪一闪。
“早上好,兰登教授,非常抱歉这么早就打来电话。”礼貌的话音显然有些迟疑,“我叫安东尼·杰尔伯特,是彼得·所罗门先生的执行助理。听到这个留言后,麻烦你直接跟彼得联系,好吗?你大概有他新的私人电话号码吧,如果没有就请拨打:202…329…5746。”
他有点担心起这位老朋友,彼得·所罗门是个教养极好的人,处事礼数周全,他绝不会星期天一大早就来打扰别人,除非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
彼得·所罗门出身于非常富有的所罗门家族,全国许多建筑物上、大学校园里都能看到这个显赫的姓氏。彼得很年轻时就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如今,他五十八岁,一生中曾在许多权力机构中出任要职,现任史密森学会会长。兰登曾经跟所罗门开玩笑说,他给自己血统高贵的家族带来的惟一污点是他的毕业文凭得自于一所二流大学——耶鲁。
所罗门家族懒汉可不多,惟一在世的家族成员——彼得的妹妹凯瑟琳,显然也继承了家族的科学基因,因为她正是一门新锐学科——意念科学学会的领袖人物。
兰登回忆起去年在彼得家里举办的一个派对,不禁觉得好笑。那晚,凯瑟琳徒劳地向他解释意念科学的事儿,兰登仔细听她讲完后答道:“听起来与其说是科学,不如说是魔术。”
凯瑟琳调皮地眨眨眼睛。“它们比你想象的更接近,罗伯特。”
兰登立即拨打这个号码。
“彼得·所罗门办公室,”电话中传来行政助理熟悉的应答,“我是安东尼,请问有何需要效劳?”
失落的秘符 第一部分 失落的秘符 第一部分(4)
“你好,我是罗伯特·兰登。你刚才给我留了言——”
“是的,兰登先生!”听上去,年轻人总算放心了。“感谢你这么快回电。所罗门先生急于跟你通话。但是很抱歉,所罗门先生还在一个电话会议中,今天早上这里的事情有些杂乱。他让我向你转达他要联系你的原因。”助理深吸了一口气。“教授,你也许已经知道,史密森学会董事会每年都要在华盛顿主办一场私人盛会以答谢我们最慷慨的赞助者。全国的许多文化名流都会到场。今年,我们也将按惯例,在晚宴之前安排一场主题演讲。我们很荣幸地争取到在国家雕塑厅举办这场演讲。”
整个华盛顿特区最好的房间,兰登想。他回忆起那个壮观的半圆形大厅,自己曾在那儿聆听过一场政治演讲。五百张折叠椅摆放成完美的弧形,周围是三十八尊真人大小的雕像,着实令人难忘。
“问题是,”助理说,“我们的主讲人病倒了,她刚才通知我们她不能做这场演讲。”他尴尬地停顿了一下。“我们要寻找替代她的主讲人。所罗门先生希望你能考虑过来顶替。”
兰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我肯定所罗门先生找得到远比我合适的替代者。”
“你是所罗门先生的第一人选,教授,你太谦虚了。学会的宾客要是知道你来讲会非常激动的,所罗门先生建议,你或许可以采用几年前给布克斯潘电视台做节目的那个题目?这样的话,你就不必做过多的准备了。他说,你的演讲涉及了华盛顿地区建筑中隐含的符号学——在那个场馆做这样的演讲可谓十分应景。”
兰登保留着每一场演讲的笔记。“我想,我会考虑这个建议。演讲是哪一天?”
助理清了清嗓子,声音突然变得别扭起来。“唔,确切地说,先生,是今天晚上。”
兰登笑出声来,“今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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