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都探头往我这边看,我浑身上下都被他们搜遍了,甚至连我所在隔间和旁边隔间的垃圾桶里,还有男厕所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无所获。
「会不会是她给我们报错了?」
他们说的这个「她」,我猜就是小景。
高个条子的手机亮了屏幕,给同事试了个眼色。
「你看着他,我再问问。」
后来,最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警察没抓到我,却在厕所抓到了另一位发货的同行。谢天谢地,我居然虎口脱险了。
再一次遇到小景,是在当晚酒吧附近的街道上。
遭人陷害的感觉比吃了屎还恶心。那时的我心里再也没有任何重逢的惊喜,唯独剩下满满的憎恶。
她远远看到我,第一反应是想撒腿逃跑,她跑,我就追她,别看我瘦,但其实我跑步特别快,也许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抢劫和盗窃中历练出来的。
我追上她,对着她的脸用力来了一拳,捏住她的肩膀往墙上按,「我把你当朋友,你为什么举报我!」
「我……」
我掐她的脖子,「你这个臭婊子!还敢钓我的鱼!我们所有人都要跟着你遭殃!」
她的脸憋得通红,本能地用双手抠住我的手腕,我感受到她手指的冰凉。
「对不起……俄切……」
「你他妈说对不起有用吗?到时候我跟警察说对不起,警察就能放了我吗??」
我他妈越想越生气,掏出手机,拨打守宫的号码,「你给我等着!」
她看到通讯录上的拨号显示,不停摇头,哀求我别告诉他,真不巧,守宫很快就接了,小景不停干咳,吐沫星子喷溅在我手臂上,她盖住我说话的声音,快要把肺都吐出来。
「你旁边什么动静?」
「我抓到她了。」
「抓到什么?」
「叛徒!我抓到叛徒了!!小景你还记得吗?你对她还有印象吗?她现在给警察当线人,我刚才上她当了,差一点就被抓了!」
「你确定是她吗?」
「我他妈当然确定了!她找我买货,钱上是做了记号的,我前脚刚卖给她,后脚就被警察找了!要不是我运气好,所有人都跟着遭抓!」我情绪很激动,把手机贴在小景脸边,「你自己跟他说!」
她只是止不住地吸鼻涕,几秒之后,守宫打破沉默。
「你自己处置,玩够了就送她上路吧,交给你了。」
「你说什么?」
我被守宫搞愣住了,刚才的怒气也在一瞬间消散,按着小景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下来。
「你听不懂吗?扎金针。」
我当然听懂了。所谓「金针」,其实就是自杀针的意思,当一个吸毒者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回旋余地时,会通过在颈动脉过量注射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小景听到金针两个字,流着泪摇头。
守宫的解决方式出乎我的意料,不好的回忆开始浮现在我脑海。我开始想起吴垠尸体的重量,想起在机投的那个凄凉夜晚,铁锹上的汗珠被小轿车照得像珍珠一般亮。
他跟我说这话,他想让我把小景杀了?
「你在听吗?俄切。」
「一定要她死吗?」我问守宫。
「不然呢?不然留着她吗?留着她有什么用?留着她接着回去给条子告状?我已经很人道了好吗?」守宫的语气很冷静,「叛徒,必须死。」
叛徒必须死。这是所有毒贩都知道的规矩。可是这和让你真的亲自去杀人是两码事。也许是我这个人还没有坏透,偷拐抢骗我敢,杀人我真的不敢。
从那时起我也算是真正看清了自己,我只适合小偷小摸,根本就不是什么刀口舔血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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