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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江愤然合上书页,“我又怎么信你?!”
钟子玉啃得嘴边都是芝麻,眼神闪亮:“我从不骗自己的人,你要不相信我,就只有自己找死。不过你若是信守承诺,我就帮你处理你上家。你呢,就留在这里做厨子如何?”
屈江看了看他热切的眼神,又看了看他手里不知何时拎上的菜刀,猛一点头——就把自己给卖了。
很多年之后屈江都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归结为被钟子玉恐吓所致。但事实是,当他在灯下犹豫着翻开那本空白“剑谱”,几次三番抬手又放下,最终还是提起笔在上面力透纸背地写下钟子玉爱吃的萝卜,和近来做饭所得经验时,就已经没有回头路。
注定了他这辈子人憨就得去做饭,还得任劳任怨——在吃饭的人限定为钟子玉的情况下,他还得忍受对方没完没了的挑剔和唠叨。
但尽管这样,屈江还是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本性和认真态度仔细地做了正式上任的第一顿饭,和以后的许多顿饭。
两人把话说开,钟子玉便指明早上要吃双浇面。好在材料俱备,屈江起了个大早,见天光尚暗,众人还未起身,便伸伸懒腰,独自开始准备。
所谓双浇面,就是一碗光面,两碗浇头。这种选择很有趣,如赌注,输赢自负。但交换搭配中说不定亦会意外发现别样滋味。
做法简单,一大块酥肉,一大块熏鱼,鱼多用草青鱼,其他亦可。汤头用肉汤配上腌芥菜,这是屈江的拿手好戏,保准腌得酸咸适口,爽口中菜香缭绕,鲜美中酸味堪赏。
这样一碗热腾腾鲜爽劲道的面条,虽不及奥灶面矜贵,但别有根植于土地的踏实稳重。面尽汤干,满足地一抹嘴,自有任天地变色风云低昂,自岿然不动笑看江上舟的爽朗豁达。
何须剑试天下,夹取一箸,便是快哉千里,襟怀豪阔。
屈江盛出面来,自己很得意,一低头便看到胡乱批了衣服揉着朦胧睡眼的钟子玉。他的雇主打了个哈欠,表情困倦但鼻子一吸一吸十分精神。扯着他袖子皱眉严肃思考了半天,最终满意地点点头:“嗯,是双浇面没错。”
七人间琐事堪惆怅,且炊江山饱饥肠
钟子玉揉了揉眼睛,坐定,拿起筷子,庄严肃穆地低头看了面条一眼,就好像他是堂上的判官而那无辜面条是犯人一样,只差把筷子振臂一扔高呼“行刑”就齐活儿了。屈江不知为何看得有点胆战心惊。
钟子玉却在这时猛然低头开始扒面,呼噜呼噜之声不绝于耳。屈江忍不住咧嘴一笑:“慢点儿吃。”
钟子玉在呼噜声中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嗯嗯”,似是应答。屈江见他吃得高兴,也莫名其妙跟着高兴起来。他收拾着食材,还是忍不住回身问道:“真有那么好吃?”
钟子玉端起碗来将汤头一饮而尽,喝完一碗又敏捷地抱起另一碗咕嘟咕嘟。喝完一抹嘴,这才大马金刀地坐看屈江:“嗯……其实也没有。”
屈江顿觉又上当了,脸色一黑:“那你还把东西给我——还是说这确实是假的!”
钟子玉摆摆手:“我还没说完嘛,虽然比不上顾哥哥,不过你做饭认真,不花巧。虽然会的菜不多,不过菜包这样的北地吃食我吃得少所以新鲜,估计以后吃多了就要开始嫌弃你啦。”
屈江一哼,“钟门主倒是实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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