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想借此恐吓我们?”于缨哼道。
嫪毐叹口气道:“你们都上了嬴政的当了。”
…
…
当天夜里嫪毐整夜都在想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尹鹫。
尹鹫现在是禁卫统领,秦王身边最红的人物了,他负责着秦王的安全保卫工作,以往这个职位都是世家们的才能坐位子,但是现在却有一个从草根中长起来的尹鹫把持着,不能不说现在的秦王并不如何信任那些所谓的世家,想想也是,吕不韦在朝堂把持朝政这么多年,和一众世家们早就已经和成了一团再也难分彼此,这样的情况下以嬴政的多疑猜忌自然不会相信任何人。
他和吕不韦的计划很简单,筹集人手,在雍城秦王观礼的时候一举将他斩杀,像这种谋国之事到了这个层面上就没有什么太深奥的技巧了,关键就是看谁先动手,谁占据优势,谁的拳头硬,仅此而已,越是繁琐的计划越容易出纰漏,所以两人的计划就是这般的简单,他们也有这个势力去完成这件事,现在所剩的就是等着时间一点一滴的到来了,而徐福那边也在紧张的筹备着,各地筛选上来的童男童女都送到了他那里,现在所剩的就是物资和一些匠人了,似乎一切都按照计划在前进着,每个人都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往最后的时光靠拢着,嫪毐如此,吕不韦如此,嬴政也是如此,远在雍城的稚女更是如此,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谁能够知道结果如何呢?
尹鹫独自坐在自己的书房中,桌上放着一小坛酒,坛子很小,相信里面装不下几口酒,尹鹫也是不敢多喝的,他已经近几年没有沾过酒了,大概是从进了咸阳之后当上这禁卫头领开始就不再喝酒了,一是职责所在,二是他所谋者大,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更不能让自己陷入沉醉之中,哪怕是微醉都不可以,但是几天他十分想喝酒,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以至于他现在还在看着桌上的酒水发呆,而不是一口豪饮,许久后尹鹫将眼睛微微闭上,手指轻轻而有节奏的敲击着几面,酒水在碗中泛起一个有一个的涟漪,这样许久以后,尹鹫才睁开眼睛,原本在塞外晒得黝黑的脸庞现在已经恢复了从前的白皙,白得就像是一张白纸,不,就像是一块透明的薄玉,光润中带着一丝妖异,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着腰间的短剑,大拇指来回摩擦着剑鞘上的纹路,时间没有多久了,在他看来嬴政必死无疑了,这点毫无疑问,但是他也不会也不可能再活下去,但是他一无所惧,他的人生就是报恩,就是报答灰袍男子的恩情,这样的生活枯燥乏味,就好像是永远没有止境的苍白旅途,沿路没有风景,四周苍白一片,死才是人生的解脱,旅途的终止。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两个同样的人
屋顶上传来一声轻响,依然却不以为意,依然出神的望着眼前几面上的那两杯酒,屋顶上轻轻飘下一人,落地悄无声息,书房的门轻轻地打开又轻轻的关上,没有一丝的声音,那扇门就好象从来没有打开过一般。
尹鹫依然在对着酒碗出神,一个黑影缓缓站在了尹鹫的几前。
“怎么了?”
尹鹫眼睛没有动,表情也没有动,没有一丝情绪一般的说道:“快了。”
来人默然,许久后道:“主人一定等这个日子很久了。”
尹鹫抬起头来看向来人,普普通通的脸普普通通的相貌,拢在袖子里的手。
“稚女派你来有什么事?”尹鹫问道。
郑也坐在尹鹫的对面猫下腰用嘴叼住酒碗,一仰脖将酒水一口饮尽,用拢着的袖子擦了擦嘴道:“稚女想问问现在的情势如何了,有几分把握?”
尹鹫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嫪毐会出手对付秦王么?”
郑也点头道:“稚女已经放出了无数谣言,全都直指嫪毐会杀王谋反,现在的嫪毐想不反都不成了。”说到这里郑也得眉头不由得一皱,尹鹫看在眼里不由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的?”
郑也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表情后道:“奇怪的是还有其他人也在放这个谣言。”
尹鹫一怔随后道:“这也没有什么,嫪毐仇家遍地,其它几国都对他不满,这个时候相信很多人都愿意来踩上一脚。”
郑也微微点了点头。
尹鹫接着道:“现在我掌管禁军内卫,等若已经将嬴政的小命攥到了手心里,除了嬴政身边的那些死士外其它没什么会成为我们计划中的障碍。”
郑也道:“那些死士交给我,主人留下的鬼杀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这段时间都憋坏了。”
尹鹫对于鬼杀的能力还是十分有信心的,但还是止不住道:“小心嬴政身边的十七个黑刺,他们每一个拿出来都是独当一面的好手,最可怕的还是他们的配合,虽然我没有直接见过他们,但是在嬴政身边我能感受到那一双双注视我的眼睛,我身上的每一处空隙都被这些眼睛死死的盯着,只要我有任何异动我相信我就对活不过一息的时间。”
郑也用拢着的袖子蹭了蹭耳朵道:“放心,我做事情从来不大意,更何况是这件事情。”
郑也突然问道:“有几分把握?”
尹鹫大拇指依然摩挲着腰间的短剑道:“七成。不过嫪毐要是造反的话我有九成把握!”
郑也点点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尹鹫点点头,他和郑也间的分工是郑也暗袭,吸引嬴政身边的黑刺,而他在黑刺离开秦王的那一刹那要做的就是在秦王的心脏上狠狠地捅上一剑,不论是郑也还是他的任务最后的结局都不言而喻,或许他们能杀了嬴政,但是想要全身而退的话基本上希望渺茫。郑也和他一样从小就为了主人的恩情去做了不想做的事情,一个进入秦国慢慢成为一代剑侠,一个进入韩国成为历史上最恐怖的刺客,尹鹫不知道主人到底往各国派了多少人,不过他知道最后在各国中剩下来的也仅仅只有他和郑也两人而已,他们两个多少都有些同命相连的感觉,这感觉不像是朋友倒像是兄弟。
“保重!”尹鹫缓缓吐出胸口中压抑的这两个字的时候郑也的身子一轻就化成一条灰线消失在屋中,屋门轻轻地开轻轻地关,屋中静悄悄的似乎一切都没与发生过,除了那被喝完的酒碗外,一切都和刚才一样没有一丝分别。
尹鹫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缓缓抓起另一只酒碗将酒水一口饮尽,旋即扑哧一笑,这酒喝的怎么这么像是短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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