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靖海侯特意吩咐过他:“到了贵州,你就跟着老三夫妇。”
他了解侯爷,既然是“夫妇”,那就意味着夫人的话也须及时听从,不必再请示三爷。
程丹若微微意外,但正中下怀也不必追根究底,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转而招来专门带上的林桂,吩咐他一些琐事。
林桂年岁最长,为人稍显沉默,从前和她不慎亲近,和梅韵成亲后,态度也
逐渐殷勤。无论她吩咐什么,均点头答应。
程丹若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感觉没有遗漏,方才让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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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
谢玄英又一次立在墙头,眺望远处的山林。
李伯武走上墙头,微微躬身:“公子。”
谢玄英瞥了他一眼。李伯武已经考完武举,有了正儿八经的官职,其实应该改口叫他“抚台”,仍旧沿用公子这个称呼,无非是表达自己的忠心和恭敬。
他没有计较,轻轻点头。
“人都安排好了。”李伯武沉稳地说,“属下有一问,叛军真的会劫粮吗?”
“八-九不离十。”谢玄英道,“叛军的粮食源自普安、永宁、安顺三地的存粮,如今已过去半年,秋收未至,总要补充一二。”
五、六、七三月,他被钱粮闹得头大如斗,做梦都在算粮草,如今看来,这份辛苦没有白费。
他能通过贵州的粮食储备,大致计算出敌人搜刮三地得到的粮食,再按照他们的人数一算,不难得出,叛军的粮食已经所剩不多。
贵州粮食少,盐也少,需要靠四川和湖广运进来。
往年,每年都有商人往返买卖,今年因为战乱停了,家家户户都无储备,哪怕搜刮百姓,也熬不了多久。
官兵一旦运送粮食,他不信对方坐得住。
李伯武问:“那是不是要增派些人,假如遇见强兵,光凭张鹤手下的人,恐怕不易对方。”
“未必。”谢玄英思索道,“你记不记得,前天的兵马分属两支,一支骁勇,一支生疏,分明来自不同的苗寨。”
“记得,公子的意思是,劫粮的会是那支弱的?”李伯武已经想明白了,却还是要问,“这是为何?”
“支援不利,自然要戴罪立功。”谢玄英道,“叛军人口不多,精兵强将用来劫粮,未免浪费。”
“原来如此。”他故作恍然。
“新兵对新兵,人不一定要留下,先练练手吧。”谢玄英想起那日的战况,不由阖拢眼皮,“这一仗,恐怕要打很长时间。”
叛兵人数不多,但云贵这地形太难打了。
耗着吧,苗人肯定熬不过大夏。
就是军费不好办。
哪怕是他,军费超过百万两白银,皇帝心里也难免起疑。
战争不是战争,战争是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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