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她的眼圈开始发红,原先利落的说话,竟带着哽噎。
她轻轻的呼唤:柯大哥!柯大哥!柯晓宇!我看你来啦!你能听到我说话嘛。
说着她拉起柯晓宇瘦骨伶仃,血管暴突的手,忍不住轻轻抚摸着,眼泪便掉了下来:曾经的你,就像天上的雄鹰,人间的豪杰,今天……
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看到来人流露的真情,韩雪芬心里一阵阵感动。即使不认识这人,她心里很清楚,来人和柯晓宇很有感情,关系肯定不是一般般。
女人伤心了一阵子,从带着的坤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很郑重的按在韩雪芬的手心里:这里有两万元钱,先给柯大哥用。
见到韩雪芬推辞,她的脸色立马挣红:嫌少啊?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花点钱给柯大哥治病。要不然,我下半生会离不开噩梦。人不能没有良心啊!说到这里,她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竟然哭出了声。
植物人虽然失去意识,但真的是有心理反应,要不然医生总是交代:让最亲近的人,不断呼喊,容易把病人唤醒。
这时,柯晓宇多少条如同枯木一样的手臂,在来人托起的手掌里,在她不断的轻抚下,竟然奇迹般的发生神经抖颤。
女人惊叫起来:柯大哥要苏醒,他知道我在喊他!
说着,她一声接一声,更加亲切的呼唤柯晓宇。
女人是在午后,恋恋不舍的走的。出了病房的门,还频频回头,不时用面巾纸擦拭眼睛。
这天晚上,韩雪芬吃完晚饭,正准备趴在床沿小睡,病房里没有日夜,只有提心吊胆与和衣而卧。
病房的门轻轻开起,上午来的那个极有风韵的女人,脚步匆匆,刮风一样飘进病房里。
没等韩雪芬张嘴,她风风火火的:韩姐,我来替你。晌午听到你说孙子、孙女,因为照顾柯晓宇,近来老是咳嗽喘。现在,新冠病毒疫情期间,他们太金贵,我无法帮助孩子。柯晓宇大哥憨憨的在这睡着,我是能照顾他的。
韩雪芬被突然来的消息,冲击的不住搓手:这怎么好?麻烦你,熬夜是很难过的呀。
女人说:我欠柯大哥的情意,如今你们家这么困难。我要是光看不帮忙,会难过一辈子。
看到来人的真情实意,家里确实难,自己在这看守柯晓宇。没有操持过孩子,只是把孩子当玩具的柯清苑两口子。白天给孩子穿衣,不知道温寒。夜里只顾自己睡觉,孩子蹬掉被子光溜着腚。弄得孩子发烧感冒上吐下泻咳嗽喘,韩雪芬揪扯的心碎成八瓣。有心让他们来替换自己,自己好回去照顾孙子。又怕他们照顾不好柯晓宇,柯晓宇毕竟没有脱离危险。
如果说,以前丈夫是自己的领地,绝对不允许他人沾边。现在焦头烂额的她,真心盼望有人来替换自己几天。不是为了喘口气,实在是想照顾孙子孙女。韩雪芬担心:别老头子没治好,再让两个孙子辈染上大病,那可是一辈子的遗憾和埋怨。
只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无亲二无故,到底和柯晓宇是什么关系?怎么能轻易把柯晓宇交给她照看。
来的女人何等机敏,见到韩雪芬踌躇的脸色,马上从随身包里拿出张身份证:嫂子你看!
身份证表明:秋晓薇,六二年生,住在富贵山。
穷北关富南关,有钱的都住富贵山。在那里居住的祖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应该说是世家子弟,不用多想,有根底的人,不要怀疑她的用意。再说,现在的柯晓宇又老又穷,在病床昏迷,苟延残喘的人,还能怕算计。
然而,韩雪芬看到来人穿着高档的时装,浑身散发高档香水的气息。以前秋水盈只是衣着得体,不太讲究品牌,这次来这里,她想了再想:人是衣裳马是鞍,为了压下韩雪芬娘俩的胡思乱想,她按照贵妇人打扮。
韩雪芬还是有点犹豫:这,就怕不方便,他赤身裸体,你……
韩雪芬的话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你这样的贵妇人,不是自己的男人,夜里这么给他换尿不湿?翻身擦洗屎尿?
秋晓薇(《木屋别墅》里秋水盈的原型)乳白色的面部有些羞涩,脸颊不自然的泛起红晕。迟疑了一下:韩大姐,你不要多想,我们都是过来人,又不是没经过男人的大闺女。现在,我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
秋晓薇说着,眨眨眼睛笑:嫂子不放心,我抢不走你的人。就是想抢,也不会选个植物人吧!
韩雪芬讪讪笑着:那就难为了你,不再客气了。等到柯晓宇病好了,我让他好好谢谢你。
这话不说还好,秋晓薇听到韩雪芬这样说道,脸色突变,神情悲戚,两只好看的丹凤眼泪水泫然欲滴。她低下头,用小手指在床单是上划弄着。好久幽幽的叹口气: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吧。只盼老天爷保佑,让他早日康复,那是我们共同的心愿和福气。
见到韩雪芬还是迟迟疑疑,秋晓薇干脆反客为主,拿起韩雪芬的包挎在她肩上:放心吧,你去。柯晓宇大哥今夜要是有任何闪失,我承担责任。不要担心我惧祸逃走,还有公安局哩!
韩雪芬见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又的确期盼有人顶替,便向秋晓薇感激的笑笑,一步三回头的走去。
不管这个女人是谁,以前她和柯晓宇有什么瓜葛。如今在柯晓宇植物人的状况下,她能不管不顾嫌疑,来照看一个木头一样的人,实在是重情重义。在金钱至上的社会混浊风气中,却是清新的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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