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忘风长长叹息,同苦叙方丈叹道:“天下竟有这般为习剑而生的好苗子,愚兄今日才算见了。”
说着就要拔剑当场指教温镜两招。
这对于温镜一个初入江湖的小辈而言,这是极大的夸赞和恩惠,岂不闻每年两仪门选弟子时太乙峰人满为患的盛况,能得掌门亲自赐教是多少习剑之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际遇。
温镜口称不敢。
心里则很好奇。
他好奇这位忘风道长,他是怎么把又肉麻又假的话说得那么情真意切,那么脸不红心不跳,那么正气凛然,果然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吗。
温镜初步目测结果:毛发很重要。祁道长长须长眉,将能露出脸色的地方遮了个七七八八,因此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老神在在。
至于温钰,接连有人质疑他温家子弟不该学刀,他表面上一派温文,心里早就炸开。他瞪温镜一眼,温镜知道这是责怪他没随身佩刀,反而腰上挂着李沽雪的剑,他冲温钰耷了耷嘴角。他和李沽雪两人这几日互相探讨不断,常常混着拿。不过,温镜忽然眉峰一凝,说到李沽雪的剑…他的拔剑式倒与方才祁忘风拔剑的手势有些相似。
难道,难道李沽雪是两仪门弟子?满座大佬在上,温镜竟然止不住地有些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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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晚温镜回到房中,听祁道长说大半晌的话是个人都顶不住,牙酸。他推门进去,却见房中已有一人。
正是他日间揣测良久的李沽雪。
只见李沽雪正坐在他榻上,摸着他的床幔,正微仰着头不知在看着什么。温镜走近一看,却是他床前帐上挂着他的刀鞘,刀鞘外头有些水渍,里头…插着一枝青莲。
温镜望着他的侧影,心想,别说,不愧是两仪门教出来的弟子,姿容仪度真乃没得挑。然而除此之外李沽雪身上还有一种锋利的气质,他自己也曾不经意提过,说他“师门学剑者甚众,从小到大见过的来拜师学艺的年轻剑客不知凡几”。
温镜心想,大约这“不知凡几”的少年们日日练剑,慢慢长成,其中最出类拔萃的就当是李沽雪这般的吧,公与莲花熟美?莲花恰似公。
并且两仪门的心法脱胎于太上清静经,开山立派几百年以来门中弟子都在太乙峰上习武,太乙峰不比不见峰靠南,太乙峰上是终年覆雪的,这样的门派武功自然也是寒凉一脉,正与傅家疾火斩相克,这就说得通。
也怪不得今日李沽雪借口没来迎两仪门门人,两仪门这是一明一暗两手布置。
李沽雪见他进来便拉着他道:“若要相宜的瓷瓶只怕要下山到镇上去,今日暂且借你刀鞘一用。”
原来是伽蓝殿外折的那一枝被这厮顺了回来。温镜一时有些忡愣,他从没有在帷帐上挂饰物的习惯。甚至他一开始还都不太习惯这里的人要在床周围挂帷帐。
时人不仅要挂帷帐,还喜爱在帐上缀些香囊香袋,男子也是如此。生平头一遭,他的帐中竟然直接挂了朵花。他也从不知道他的刀鞘还能作花瓶。
温镜移开目光,把人从自己榻上撵开,问:“我刀呢?”
李沽雪在案边矮凳上坐了,坐一只偏还要踩一只:“在我那儿呀。”
哦。不是,你好理所应当啊。温镜又问:“你今日怎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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