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汉山又做补充,道:“有了修龙境界,未必能富甲四海,但有了财富,要收买几个龙道高手,还是钱到人到。”
烟长顺对潘汉山竖起来大拇指。这种大白话最实在,那任公业云山雾海的,才是让人莫名其妙。
但在恭继看来,任公业比金照夕高明了不是一点半点,如果感悟也有境界,金照夕拍马也赶不上任公业。
恭继前世曾经参加过大学辩论赛,正方反方的角色都能任意切换,对于金照夕此等言论,倒是没有明面上反驳,只是摇头笑道:“有些事,不是由自己决定的,而是由立场决定。金兄出身豪门,自然站在豪门的立场说话,立场决定态度,而来自于立场的态度,并非自己感悟,不过人云亦云而已。此等言语,看起来也没毛病,只是,就算金兄府上的下人仆役,也能说出同样的话来,不足为奇。”
金照夕听恭继将自己与下人仆役相提并论,一时有点恼怒,打断恭继道:“恭兄弟无需管我观点来自何处,只需反驳就是。”
“金兄勿急,慢慢听来。”恭继笑道:“无论是修龙天赋,还是继承庞大家业,这都是天意,个人无力主宰,因为投胎这件事情不是打擂台,也不是东星符篆大会,谁赢了谁成为优选。既然如此,拿自己天生的优势去嘲笑别人,本身就是不自信的表现。身高腿长、肤白貌美、家财万贯固然值得自豪,但因此去嘲笑别人,那就显得浅薄了。”
“就如一个围棋高手,你可以鄙视一切对弈输给了你的人,这是你的权利,因为他们水平不如你,不管是天赋差缺,还是后天努力不够,既然在公平的环境下分出了输赢,赢要赢得自豪,输要输得服气。但若是这个围棋高手,因为围棋上所向无敌,便瞧不起天底下其他行业的人,比如绘画的,比如弹琵琶的,那这个围棋高手,就失去了他高手的风范,彻底沦落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
金照夕开始脸色发白,恭继毫不客气,继续谈道:“但不管怎么说,围棋高手至少专研过,搏杀过,这个本事长在身上,谁也砍不掉,谁也拿不走,就算目空一切,至少是他自己奋斗的结果。古人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财富庞大、家资雄厚,当然是好事情,但小弟认为,一切没有经过努力的成功,都隐藏着极大危险。圣龙道国许多世家大族,其实有不少已经衰落或正在衰落,究其原因,就是祖先留下的家底太丰厚,导致后人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骄奢淫逸、不思进取,一代不如一代,若不是身份摆在那里,得到许多外姓帮衬,恐怕早就十不存一。”
恭继最后总结道:“我并不会因此瞧不起富贵之家,一来没这个本钱,也没这个必要;二来,并不是所有的豪门都自以为是、妄自尊大。一路走来,富而有德、贵而不骄者大有人在!何况,世间万条路,各自选一条,小弟虽不才,却也不会刻意逢迎世家大族,以尊严换财富地位!他做他的人上人,我行我的羊肠道,就算偶尔有交集,那也得秉行东星‘人人平等’的观念,尚可一说一笑,若以财富权势压人,兄弟我虽不富有,找一块清净之地,过点自由不拘的生活,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一众人等都是惊愕不已,宴席中一片死寂,烟长顺误判恭继,以为这家伙靠近烟九媚,肯定有图谋不轨之心,一番言语下来,竟然是自己多虑了。
烟长生抚掌赞同,道:“小兄弟!说得太好了,我两走一盅!”
“这家伙还有点真性情!”恭继暗暗赞叹,举起酒盅一饮而尽,饭厅里一众仆役,都拿眼偷看恭继,心折不已——“这也是小的们想说的话,可惜做不到啊!”
气氛正在尴尬间,脚步声响起,烟九媚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面沉如水吩咐仆役道:“加一张桌子!”
烟长顺赶紧起身,道:“小妹,你要做甚?”
“我要跟你们一起喝酒!”烟九媚优雅坐下,环顾四周,手指恭继,道:“顺便,小九今天也来交代一件事情,这个人,除了本姑娘外,谁也不准欺负他!”
顾任潘金连五人都是面面相觑,这算什么嘛?
烟长顺顿时一阵头大,谁欺负他了?!一群知己好友被人家狠狠的上了一课,头脑嗡嗡的正找不着北,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小妹,你不应该来!”烟长生走到烟九媚跟前,悄悄推她道:“你出去吧,这里有四哥呢。”
恭继一脸茫然,只准你欺负我?几个意思?
烟长顺几乎是颓然坐下,烟九媚从小持宠而娇、性格刚烈霸道,决定的事情,没人可以违逆,听其语气,似对这少年动了真情,这下真的麻烦大了,怎么办?
烟九媚推开烟长生的手,眼神里八分坚定中,含着两分幽怨,看得烟长生一阵心痛,原来,小妹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了!那个眼神,以前从未见过。
“小贼,小九安排不周,让你生气,但你也打伤了我的仆属,此事就此揭过,如何?”恭继正郁闷间,烟九媚漂亮双眼已经牢牢锁定自己,声音也传递了过来。
烟长顺更为发愁,从小长大,东星的人就没听说过烟九媚会给谁致歉。
恭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拱手,道:“烟小姐,是我不识好歹,并无对小姐不敬,还请莫要放在心上。”
“什么小姐?什么不敬?本姑娘也不叫你‘小贼’,你也莫要叫人家什么小姐了。”烟九媚道:“叫我小九就可以。”
烟长顺见一个酒宴被两人视若无物,一众身份显赫的陪酒兄弟,显得如呆头鹅一般,赶紧发话,道:“小九,莫要胡闹,赶紧回去!”
“就不!”烟九媚性子一上来,哪管你什么酒宴茶宴,“这小贼是小九请来的,就不准你们欺负他!”
“谁欺负他了?!”烟长顺哭笑不得,或许真有欺负的想法,但这小子浑身是刺,根本盖不住啊!
而且,听小妹一口一个“小贼”的叫,不仅不像是骂人,反而更像是昵称一般,心里更是焦躁。何况,你刚刚才说不叫人家“小贼”的了,这不让人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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