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音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一下就散了。
算了,跟这么一个病恹恹的臭直男计较什么呢。
苏梦枕咳出几口血,几乎染红了整张帕子,换作平常本该舒坦些了,但经过一夜的强行压制,此时喉间的痒意还在纠缠不休,他仍是止不住地咳,只是那张红透的帕子已不能用了。
旁边忽而伸出一只柔嫩如玉的手。
苏梦枕手中也多了条雪白无瑕的帕子。
他抬眸看她,眼中似有星光闪动,还不待苏镜音看清,却又很快掩下,转而被连绵不断的嘶咳声所覆盖。
苏镜音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他咳了太久,久到苏镜音的眉间都染上了忧色。
又过了好半晌,苏梦枕的咳喘才慢慢平缓下来。
苏镜音:“怎会咳得这样严重?”
苏梦枕:“不生气了?”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他不说还好,一说,苏镜音顿时就不高兴了。
她瓮声瓮气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咳成那副样子,好让她心软。
苏梦枕笑了。
他的笑意总是很轻很克制,就和他这个人一样,病染膏肓骨髓,不论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须克制。
“没有。”他轻声说。
苏镜音:“嗯??”
“没有故意。”
他方才咳嗽了好一阵,此时的嗓音已不复先前的清朗,“每逢秋冬,总会严重些的。”
苏镜音站在塌旁,一脸怀疑,毕竟从前再冷的天,也从未见他一大早就咳成这样的。
他凝眸回望着她,目光柔和,任谁都看不出这话里的水分有多大。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苏镜音向来懒得纠结太多,再加上昨晚折腾了大半宿,她早就饿了。
苏镜音出去吩咐了几句,茶花没多久就将早膳摆到了房里。
一碗白粥,一碟素笋丝,这是苏公子的。
至于苏大小姐的早膳,一小碗虾仁馄饨,一小碗梅花汤饼,一碟素烧鹅,一碟梅子姜,还有一碟广寒糕。
苏镜音胃口小,因此量都不大,每样大概都几口的分量。
饭后她就跑去补了个回笼觉,苏梦枕也难得没管她,自己倚在塌上看书,当下万籁无声,耳畔只闻姑娘的浅浅呼吸,他唇角的轻浅笑意不曾落下,只觉这岁月静好,闲适安然。
然而到了午膳,苏梦枕就不再安然了。
他看着自己面前和早膳相比,不能说完全相同,只能说一模一样的菜色,再看看某人面前的海陆空大荟萃……
他终于明白过来,他这是被故意针对了。
苏梦枕一下就被气乐了。
他捏了捏眉心,直觉今日的晚膳,大抵也是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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