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上楼,杜若瑶在前,姜晚清在后。走廊里很安静,只剩下脚步声。
“他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了?”
“他好像觉得我们是……同性恋。”
“随便,让他去。”
“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杜若瑶总算回头看她,很累的样子:“就当是帮我,谢谢。”
姜晚清就沉默下去,随她进了屋,杜若瑶从厨房给她拿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到阳台去看着那位涂先生的车开走。
她刚刚舒了口气,姜晚清忽然就说:“那万一我真的是呢?”
杜若瑶从阳台进来,关了门,把喧嚣的风阻隔:“什么?”
姜晚清又说得清晰一些:“我喜欢女生。”
杜若瑶不怎么意外,可姜晚清紧紧盯着她让她表态,她最终只得叹了口气:“我尊重任何人的性取向,但是这条路并不好走。”
从那一晚开始,姜晚清碰到杜若瑶的几率陡然下降,但这并不是因为杜若瑶躲着她,而是她自己不再骑摩托车通勤。当姜晚清不再主动蹲守,杜若瑶竟然就突兀地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到这时她才明白,那些所谓的缘分早已结束了,只是她一个人在苦苦支撑。
她本以为,这一切就到此为止,谁知后来,夏天,她出门晨跑,竟会又遇上杜若瑶。早晨六点半,女老师站在一个纸箱旁边,正递来一个平静的目光:
“姜警官,可以帮我把这个搬到车上吗?”
姜晚清走过去,那是个快递箱,表面的标签上写着母婴用品。
“你拎一边,我拎一边。”
姜晚清自然没让她动手。她的车不远,箱子也不重。姜晚清一边搬一边觉得她是故意在守着等了自己很久,却又不摸不透原由,正当她费心费力思考之时,女老师递来一瓶矿泉水:
“晚清,你玩游戏吗?”
女警察满头大汗,怔怔地看着女老师玉雕一般精致的脸,风把她的发丝吹起一缕,姜晚清只觉心里有些痒:“可以玩。”
娄夏打了个岔:“啊,你是被她拉来玩失控世界的啊?”
姜晚清不理她:“我进了她的队伍,被她带着一起玩。这款游戏对新人挺友好,瑶瑶也很会教学,我的游戏体验很快就升了上来。每隔两天就会一起打游戏,这让我感觉我们的关系突然就突飞猛进起来,特别是后来发生那件事,我第一次与你见面,与你相比,她似乎对我是特殊的是亲近的,那段时间,我又回到了能够经常偶遇她,去她家坐一会聊会天的日子。甚至后来她在医院,打电话给我,让我找她的房东帮忙,去她家帮她拿医保卡。”
“她所做的一起好像都堂堂正正,但是却让本就喜欢上她的我想入非非。我开始飘了,我不再敢和她仔细谈喜欢同性的话题,也不再敢在七夕给她送花,但我也做不到对近在咫尺的诱惑退避三舍。于是我对自己说要活在当下,享受与她在一起的时光,每一次并肩散步,每一次连麦,每一次踏入她的家门,每一次作为更理智而可靠的选择被摆在你的面前。”
“她有点像毒药,带给人的快乐与幻想太过于强烈,染上了就戒不掉。我就这么任自己沉沦、被麻痹,直到那个跨年夜。”
“失控世界有个组队跨年的活动,零点后开启,我们说过一次可以一起做的。但当零点到了,我给她打电话,祝她新年快乐并问她要不要上线打游戏,她却突然对我说——”
“晚清,我们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
“我忽然就醒了,我问她,娄夏是不是在你身边?她没回答。”姜晚清漆黑的眸子直直看过来,目光带着烈烈不甘,灼得娄夏脑门发烫,“她在利用我对她的感情,她放肆地利用,因为她知道我对她就像甘于守一辈子门的狗,安全、忠诚、不渴求。”
“你能想象吗,我满足她的一切予取予求,在她划定的窄窄得界限里满足至极,一开始我以为我是她用来将你逼走的棋子,结果到头来,她竟是想要你,娄夏。而我只是用于推着你走的手。”
“我不懂她要你是为了什么,”月光落进女警察的眸子又反射出来,好像光源在她的眼底似的,“但娄夏,她也许不是你我想象的那样。”
她看起来淡泊无害、脆弱且隐忍,但剥去那层洁白的外衣,她的骨子里竟是深邃的欲望,她其实很迫切,但为了不显出自己过分的渴望,她却又耐得住性子,不急不躁地下一盘棋,而对于那些棋子,为了彰显它们的价值,她将利用二字书写的淋漓尽致。
她就是那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既想得到“利己”的实惠,又不想显得急功近利,想要粉饰淡泊的面具,于是在“精致”二字上下了大功夫。
在此之前,娄夏从未想过自己是那么难搞定的人,竟需要杜若瑶千方百计地设计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为什么那些大牌,爱马仕、普拉达、路易斯威登要出限量款包?有的期间限定,有的则是横空出世就只有十个。因为要被争抢,要让买家抱着“与他人竞速”的念头迅速地买单。不管人们多反感此类“饥饿营销”,它依旧存在,因为它真的管用。
如果先听了姜晚清的故事,也许娄夏会被震惊得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但在此之前,却还有卫柏,却还有李薇薇。
她开始习惯了,不仅如此,心底似乎还有什么反-=社-=会的种子借着这场东风在疯狂地发芽。
于是对上姜晚清带着青春疼痛的眼眸,娄夏却喃喃道:“不觉得有点带感吗?”
姜晚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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