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强带着康平安冲到医院里的时候,就只看到远扬一个人浑身是血的坐在走廊里发呆。
“人呢?”沈强身后呼啦啦的跟了一大帮子人,都是冲着廖临水来的。
“手术室。”远扬表现得有些木,一句话分了两截,“两个都在。”
他这一抬头,一脸的血污和汗,看起来更可怖了。
“你没事吧。”沈强也被吓了一跳。
“都不是我的血。”远扬抬手擦了一把,抿嘴,重新回到发呆的姿势。
沈强:“……”
这样的远扬,沈强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顿了顿,先挥手让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再让康平安去问问手术室外头的护士里头的具体情况。
他自己一屁股坐在远扬旁边,等人都走完了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远扬一句话总结:“我把人跟丢了。”
沈强:“……”
这话他刚才在电话里就跟他说过了,来来回回地重复这一句。
远扬又伸手抹了把脸,低着头又不说话了。
其实仔细观察,他沾血的手指尖还在发抖。
他在那些蜘蛛网一样的巷子里跑了三圈,最后力竭之前听到了一声隐约的救命,是男人的声音,他当时已经是条件反射,踹开那扇锁死的木门,里面没有开灯,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借着路灯的光,隐约能看到那个狭窄逼仄的屋子里,并排躺了两个人。
屋子的地板是粗糙的水泥地,他一脚踏进去,鞋底粘稠潮湿,都是血。
绮桑还有意识,听到踹门声还动了动头,视线盯着闯进来后被眼前景象吓住的远扬,居然还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她是等他进来了,才闭上眼睛的。
他如果没有把人跟丢,那么最起码她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浑身是血的送进手术室,生死未卜。
***
绮桑和廖临水都伤得不轻,绮桑脖子上的手术做了很久,严重失血气管受损再加上头部受到重击导致的脑震荡,需要住院三周,为了修复气管拆线前都不能开口说话。
术后的身体情况也不好,长期操劳造成了营养不良免疫力低下,中度脑震荡让她只是轻微的挪动都会呕吐,沈强去看了几次,看那么瘦弱一个小姑娘面如白纸无声无息的躺在病床上,横竖最重要的嫌疑人廖临水也抓住了,就没好意思在这种时候做详细问询。
远扬倒是每天都会来医院,有时候去看绮桑,有时候给陈阿姨搭把手照顾一下绮桑外婆。
沈强和康平安都以为他是因为那天晚上跟丢了绮桑所以觉得愧疚,只有远扬自己知道,他现在的感情可比愧疚复杂多了。
那天晚上冲进去的屋子明明是漆黑一片的,可他就是能清晰地想起一地的血,绮桑的衣服前襟通红一片,看到他来了,她黑漆漆的眼瞳亮起来一点,翘起嘴角,闭上了眼。
那不是如释重负的笑。
那个笑太无奈了,仿佛在责怪他来的太早,仿佛在遗憾自己居然没有死成。
那天之后,远扬闭上眼睛的梦魇里就全是这个笑。
廖临水的伤势则更重一些,连续做了两次手术,一度差点下不了手术台。
但是相比绮桑,廖临水的恢复速度要快很多,医生说术后十天就可以让廖临水下床走动了,他们只需要再等待一点时间。
他们这十天里也没闲着,廖临水给绮桑的那张字条,绮桑在两人缠斗的时候死死捏在手里,等远扬把人送到医院,才从她捏紧的拳头里抠出了这张几乎被血染红的纸条。
这又是一条绮桑提供的,非常重要的线索。
廖临水这张纸条上的记录方法,警察们在调查人贩案件的时候也同样出现过,出现的频率不高,每次都是在抓到他们核心人员的时候搜查发现一两张。
这些核心人员的情况都和廖临水差不多,多年来一直从事拐卖人口的买卖,手里多多少少都有人命官司,抓到就是重判。这样的人,抓到以后一般不会太合作,问什么都不会回答,所以这种纸条的记录方法,一直没有被破译。
直到绮桑这张纸条出现,改变了很多东西。
绮桑是懂这些图案背后的意思的,她虽然无法说话,但是半躺在床上,花了两天时间,歇歇停停的做了好几页的暗号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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