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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年少不轻狂下(第1页)

秋后,金黄的稻田已变成了一排排有序的枯桩碴子。火红的乌桕叶随风飘落在河堤上与堰坝的水中,萧瑟的风吹得已炸壳成白色的乌桕果“咝嗦”作响。乌鸦成群地栖落在枝头鸣叫。哥哥姐姐们便拿着长长的钩刀,折打下小枝上的乌桕果,采摘后去供销合作社收购站换钱,为我们姊妹几个准备过年的新衣服筹备。

乌桕,又称为为木子树。落叶乔木,春秋为红色,绝美于丹枫。花期在谷雨前后,果实夏季为青绿色,秋后果皮变黑。可入药,制皂、蜡及清油等。那时我最小,已经开始上小学时,放学后便兴奋地在母亲的吩咐下去帮忙拾捡乌桕果。

在读初中时,三姐带着她儿时唱《十绣》其对广州城的渴梦,去了南方务工,那一年她十六岁。两年后的春天,她与二姐带回了务工的酬劳与礼物。有我从没吃过的苹果、香蕉、荔枝与芒果。我兴奋了好长一段时间。

然而在那一年,邻村的一位已婚男子潘明元,在三姐放牧耕牛时调戏并欺侮了她,那时三姐已说媒找好了婆家,性情刚烈的她不听家人劝慰,毅然独自在后山自缢。走得那一年,三姐不到十九周岁。

那时成材树木奇缺,父亲让村委会开了证明,锯伐了河岸边的两棵自家分来的粗壮乌桕树,为三姐做了棺木。家中那时我最小,三姐下葬时,我为他磕头,举行了下葬礼。三姐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去了另一个暗香灿烂的宇宙,残留在世上的,只是她仅存的几张照片,后来怕父母见着更伤心,二姐偷偷地烧掉了,三姐的影子,只活在我永久的记忆里,还有那乌桕树下银铃般的笑声与脆耳的歌声……

回忆起三姐,事隔三十余年,今日以文祭之——

岗山飞雪,桐梓花谢。乌桕树下,黄土满地。

淠水东逝,残红摇曳。哀泣悲兮,韶华易弃。

三十余载,犹思悯兮。清明泪祭,犹未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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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山上的桐树花也开的正艳,那一簇簇、一团团、一片片满山的桐树花,洁白中渗了粉红,如飘在山半腰的云彩。远远望去,也是那般耀目……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有桐子树的山上叫桐子园,桐子树开的花很漂亮。那时父母要在生产队做工分,三姐临时照看我,走到哪儿,我也成了她的小跟班,时常便去了高山寨下跑马岭的那片桐子园。那时园里的桐子树不是很粗,是生产队农业学大寨时期挖梯田时栽上的。

记忆中的三姐同我营养不良,那时都很瘦弱。她穿着羊布花褂,海军蓝色的肥裤子。猪草打得特别快,我在梯田梗边抽“毛针”(青草嫩花芯),还没抽一小撮,姐姐的筐已经装满了。三姐便在树上采了一些桐树花,用细青藤织了花环,带在自己头上,我也淘气地争抢,姐姐便哄我,帮我抽“毛针”、做毛针饼”来哄我,有时也挖“地鸡母”吃。有时也恫吓我,再抢要她的花环就把我扔山上,那时我也只有乖巧听话。而姐姐却笑了,并给我讲高山寨山顶的林场,林场里有城里来下乡的知青,他们穿的衣服是如何的讲究,又是如何好看,还夸他们是如何的“洋气”。

后来大了上学才知道,在村里是三姐一位要好的姐妹,有一天去打猪草林场避雨,知青们看书为她讲了林黛玉,回来时又转讲给没有进学校的姐姐听,让她很是羡慕,所以来桐树林时总不免向高山寨眺望几眼。

有时肚子太饿,也摘些桐树花的叶片来吃,有点涩涩的、也有点甘甜、还略有清香。

那时桐子园的蛇也特多,主要是黄菜花和枫树条缠在树上,那时我五岁,却不惧怕,拿了棍子就打蛇的三寸或七寸,那些蛇见了我也匆忙逃窜。三姐却怕蛇,见了蛇便尖叫着喊我拿棍子驱打。

桐树花落时,桐子园的野草莓便成熟了。有时也同三姐去放牧耕牛,便提了小蓝子,在桐子园里来摘,有时也去马岗的山脚下来摘,那里的桐树比较高大,但场地没有高山寨的那片桐树林开阔。

学骑“高脚马”也是在马岗那片桐树林学会的,那时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节假日便同三姐去放牛,而村里的孩子那时好骑“高脚马”。我便带了镰刀用桐子树砍做了一对。在胡山水库下的草坪上练习骑技,我也算聪慧与顽劣,不消一刻钟便掌握了骑技。后来练的单脚转身特技把三姐还吓哭了。

那时林业管理桐子树和油茶树特严。我偷砍的“高脚马”玩具、藏在山上,也只能节假日去那里偷练练。放牧耕牛闲时也讲讲书本上的故事给三姐听听。

那时放牛的人特多,我上初中一年级时,那时开始看金庸的武侠小说,放暑假时已独立放牛了,遇着邻村一个姓刘的小姑娘,她也向我借阅了一些书看,后来没见着她了,听说是得了急性肝病没钱治亡故了,我为之感到惋惜了好长一段时间。

到了深秋时,忙完了小麦的播种,红叶满山,桐子林也是金黄渗着火红。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垂在金灿烂叶子下如球状的桐子随风飘摆,满树好似挂了青绿色的灯笼在摇晃。我们便上山采摘各自家中的桐子。而桐子榨的桐油,除了卖钱之外,父亲便涂了衣柜与桌子。而当年请木匠做的家具,现如今还保留在老家,父母一直延用到如今。时间已过去三十多年,我在县城的家具已换了几回,而父母的老式家具还完好无损、经久耐用,打开衣柜,里面色泽光亮如新。

而我上小学和初中时,三姐便承担了家里耕牛平常的护理,闲时在山上挖采中药,换来的钱用来补贴家用,有时也给钱我买一些书看,看完后叫我讲给她听。

三姐背离家人,还是我放学后、在后山寻她时发现的,但当时发现的太晚,三姐身体已经凉透了……那一天是农历一九八九年三月十九日,满山的桐树花开得正旺。

三姐后来葬在老屋的后面山坳里,家人心中多年深深生活在悲痛之中,每次在外务工回来,去三姐的坟看她时,还幻想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近日,看着满山的桐子花开,我又一次又一次的泪眼朦胧……

花谢花飞花满天,香消玉殒化成笺。

浮途卅岁含秋去,乌桕山桐共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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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师父南下深圳务工,在父亲的建议下,我便在村后的路口开了一处缝纫铺。房主是一位单身潘姓中年人,在新沙老公路边盖的红砖瓦房,房子一共五间,我租了靠桥西朝向东边的一间,房主自己用两间开诊所,两间自己生活居住。只因其儿时发烧得了小儿麻痹症,走路有些不方便,头发稀少显秃,四季皆带着帽子。虽人很聪明好学,因身体原因却没能成家。

每月的房租是20元,电费自行安装与村电工结算。

那时租房无需装修,单独的一间门面,而且中间隔断装了门,后墙还开了了窗,墙壁用石灰粉刷的平整洁白,地面是水泥浇的,并装有竹席吊顶,在九十年代初期、信息封闭的山区农村,房子已经很时尚了。

裁衣的工作台与坐椅是父亲请哥哥的木匠师傅做的,工作台也不过与一张实木平板门差不多大,下面扛着两条1米长的高板凳,并用大红的油漆刷的发亮。我一直沿用至今,只是做缝纫的坐椅,近年一只脚被虫蛀了而坏损,我锯断了少许,现如今留在县城的商品房洗手间里,用来方便坐着洗脚用。没想到的是,多年后我又学会修脚推拿的手艺。

那时裁做一件衬衣或一条裤子,加工费是2元钱,而不加拖布的军干装3、5元、中山装4、5元、西装5元。而加托布便翻两倍,一是新潮、二是工艺要复杂的多。

我家当年已买了彩色电视机,因我比较年轻,思维感知敏捷,看见电视中的新式服装,便能仿做下来,也增添了更多年轻新潮的客户。每个月的净收入差不多有百余元,那时在农村的收入是相当好的。这样认识的人多了起来,社会上的交往也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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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便是其中的一个。

他消瘦的身子,1、7米的个头不足百斤,头发有点卷,高鼻梁,衣服显得很肥,初中没读完便辍学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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