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循方才饮了药,而今药效袭来,他有些昏昏欲睡,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他慵懒打了个哈欠,抬臂抹去眼尾挤出的眼泪,朝徐成道:“太傅他们怎的还没到?徐成,你再差人去催一下。”
“好,陛下稍后,奴才这便再差人去寻。”徐成应下声后,转身绕到屏风外面,低声吩咐了几句。
顷刻,唤徐成为干爹的那位小太监领了两队人,从太极殿出发,往宫门口走去。
徐成再回去时,霍循正眯着眼睛打盹儿。他睡的很平稳,呼吸匀称,也没有咳血,睡的甚至比夜里还要安稳一些。
当即,徐成顿在原地,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他蹑着步子,绕到屏风外,半点都不敢打扰他休息。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缓缓行至宫门口。
太傅秦执年和一位身着白色铠甲的少年郎从马车上下来,往太极殿走去。
其中,那白甲小将手里,还提了一只他才猎到的野山鸡。一只穿云箭径自穿透了山鸡的脖颈,看起来像是一箭毙命。
“师父,好端端的,陛下宣我们入宫做什么呀?宣你也便罢了,毕竟师父您老人家是太傅,可我不过是太学里的一介普通学子,陛下宣我来作甚?”
说话的这位,正是方才霍循口中的那位‘浑小子’,亦是太傅的嫡传弟子——秦执年。
“住口,不许胡言乱语。”
秦执年被无羁的话气的吹胡子瞪眼,他正想伸手拍一下他的脑袋,以示惩戒。抬手才发现,往昔只到他腰间的小娃娃,而今已经长的比他还要高了。
最后,秦执年犹豫再三,只能把巴掌落到了他的后背上。啪的一下,声音很大,却一点也不疼。
“莫不是有人向陛下告状?他知道我偷抓莲花池内的鱼了?”无羁兀自咕哝了一句。
秦执年却被他的话惊了一个趔趄,说:“莲花池内的鱼是黄晃教习专门从极北苦寒之地的冰池里钓上来的,他平日里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你怎敢抓他的鱼?”
他一边问,一边抬臂,拧上了他的耳朵。
“疼,师父。”无羁倒是没躲,只是秦执年的手才搭上他耳朵,还没开始用力,他便叫嚷起来。
一想到黄晃日后得知了这一消息,指不定要拽着他唠叨到几时。
秦执年的头都大了。
“你说说你,惹谁不好,偏抓他的鱼做什么?”
无羁挠了挠头,说:“徒儿。。。徒儿不知道那是黄教习专门养的鱼。只是见那鱼细细长长,又通体银光的,觉得很是奇特。徒儿又没见过,便想着捞起来看一看,谁知道才刚捞上来,那鱼便死了。”
“师父放心,待徒儿出宫后,自会去向黄教习赔礼道歉,定不会叫师父为难。”
秦执年嗯了一声,长吁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耳边又传来一句令他啼笑皆非的话。
“不过师父,你可不知道,那鱼烤了来吃,特别香。等下次,徒儿特向黄教习讨要一条,烤来给你尝尝,如何?”
秦执年瞪大了眼睛,问:“你还将那鱼给烤了吃了?”
“那鱼都死了,我也不能重新将它扔回莲花池啊,只偷摸带去后山,正准备埋了。坑还没挖好呢,徒儿忽觉一阵饥肠辘辘,便从后山捡了树枝,将它烤了。”
秦执年拽着他的衣袖,叮嘱道:“此话,你可千万别同黄教习说,他若知道你偷烤了他的鱼,非得拿戒尺狠狠揍你不可。届时,为师纵然在场,也不好当众替你求情。如若不然,太学里的人都去偷他的鱼,岂不没有王法了。”
无羁点点头,说:“师父放心,无羁抗揍的很。”
“你这浑小子,怎的记吃不记打?”
说话间,师徒二人入了第二道宫门。
他们走的急,说话也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角门处站着的一道身影。
“师父,无羁师弟。这么巧啊。”霍珩一袭褐色衣衫,从暗处走出来,从背后唤停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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