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方征还晕乎乎,稍疑惑挑眉就没有深究,权当自己做梦了。
“你,你没事?”方征有些疑惑听辨着连风正常呼吸,“刚才水道那么长,你很能憋气啊?”
“星祭者有死前清空身体的仪式,在一个鼎里待着,不吃不喝,空气很少。平日里会训练很极限的憋气方法。”连风道,“但我也差点出不了那个水道,幸亏征哥哥拉着我过来。”
连风和方征身上系着的绳子还是完好的。方征对刚才的事疑惑了一瞬又抛诸脑后,连风骨头那么重,浮力都和自己不一样,如果他要在水中抱住自己渡气,就必须靠四肢力量划到方征身边,就连风那弱不禁风的小力气,能做到吗?
其实现在,子锋已经能做到了。
方征一摸自己身上,鱼皮衣是完好的,贴里侧放置的鹿皮口袋也没破。但是里面的燧石和火绒已经湿了。毕竟这个时代做不出什么气密性完好的口袋。方征摇头道:“点不了火,要想别的法子见亮。”
连风道:“征哥哥,你把燧石给我吧。”
“你会点?”
“没有,我口袋没湿,它能干得快一些。”
方征依言就把燧石给了连风,其实没火把暂时问题不大。方征的眼睛在适应黑暗后,能看清很多东西。随即方征意识到,就算自己视力再好,如果没有一丁点光源,是什么都看不到的。那些微弱的光源来自水里。
连风指着水中道:“征哥哥,那里。”
方征看清了,是一种散发着荧光紫的水母飘荡着,它们星星点点地顺着溪水流动的方向分布,勾勒出溪流的轮廓。
借着微弱的光源,方征大致看得出,他们被溪流冲到一个宽敞的地下水溶洞中,溪流从中间穿行,流到边缘又钻进了地下河道,在刚来溪流进入地下溶洞的水道洞口,有一根与上方水潭一模一样的圆玉柱。这些圆玉柱在水里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彼此遥遥相对。
这个水溶洞里人工痕迹并不多,方征抬头看到穹顶垂下一根巨大钟乳石,末端被雕刻成为一种四脚野兽的雕像,光线太暗的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不是天然形成。
方征觉得那河道中的玉柱就像是在指引,除了沿河道走也没有别的路了,方征对连风说:“你的视线怎么样?如果看不清就跟着我。绳子重新系牢些。”
“能看清一点。”连风依言把绳子在身上系牢,跟在方征身后,脚下偶尔有些滑,是苔藓,但这里没有阳光,苔藓并不是青绿色,而是暗红色。
方征边走边侧耳倾听,洞穴内并不算太安静,河流中会翻腾起细小的盲鱼,除了会发荧光的紫红水母外,洞壁上方还有星星点点的另一种光源。
“萤?”方征轻轻用手去拢了一只,其他小光点四散分开,那的确是会发光的萤科昆虫,不过比地面上的更小些。方征伸手拦住连风,轻声道,“别动,前面有大东西。”
方征耳力和嗅觉起到了先验的预防作用,连风依稀辨认出湿漉漉的灰苔上方团着许多毛乎乎的东西,像是几十只四肢耸拉在胸前的干瘪猫。而触目可及的水溶洞高处,很多地方都挂着这样的动物干尸。它们被缠成扭曲的姿态。
那是——连风反应过来,蛛网。
与此同时,黑暗中某个东西扑向方征面门,被方征挥剑挡住,却并没有发出撞击声,软的,黏的,粘在剑上,像一大口甩也甩不掉的浓痰。
方征拖着剑往后疾退,那团“浓痰”被快速地拉扯,黏性十分强大,伸展出了几丈长,方征仿佛在钓鱼般角力,从阴影中“钓”出一只硕大的雪白蜘蛛。
蜘蛛眼睛已经退化不少,腿和其他感知器官却更发达,它口器中吐出的蛛丝一般作为攻击方法,在捕食大型猎物时,优势在于它们是群居的。
阴影中快速地爬出了第二只、第三只……十几只雪白蜘蛛,它们每个都有人的头颅大小,伸展开八条腿大如车轮。它们纷纷喷出黏丝吐向方征。方征往后疾退,避免被粘液喷到,但是他剑上沾着一只蜘蛛喷出的黏丝,甩也甩不开。
方征从九黎部落那里要了两只弩机,朝蜘蛛群射了一次,扎中其中一只,它们散开一瞬又重新聚拢。连风手里也有一只弩,方征只见火光一闪,那枚弩箭竟然被点燃了,射向蜘蛛群。
绚烂的火光中,极易燃的蛛丝噼里啪啦地烧得那些雪白蜘蛛不住在火焰中剧烈翻滚着,很快就变得焦黑。
“燧石能用了?”可是方征没搞明白,弩箭怎么带火飞过去的?
连风把燧石还给方征:“它晾干了。刚才我射弩箭前,擦了一下,箭上就有了火星,我也吓了一大跳呢。”
方征不受控制地想到当年遇到子锋的同伴赤兆,那位以熊作为兽伴的小个子战士,点燃了一团箭射到了空中的火把台中。
燧石点火并不容易,方征来到这里三年了,用燧石打火的时候,火绒、石块还有木器缺一不可,通常要擦磨十多下才能冒出火星。照连风的说法,刚才他用燧石在弩箭端一划就有火花,且高速飞驰过去不但没有弄熄灭,反而助长火势让它得以烧起来,这种技艺可不寻常。
而且,连风现在居然有发射弩箭的力气了?
连风的秘密,现在也不是探听的时候,方征心里藏着这件事,不动声色去翻检着烧得漆黑蜘蛛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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