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爷的视线瞅向坐在靠近门边的映夏。
他原以为她会像孩提时吵着要成为柳君实的妻子那般吵闹不休的,但是没有。
她没有反应,安静得教人害怕。
「那、那么就这么说定了,三年后再订婚期。」楚老爷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映夏,突然见她站起身,他怯怯地缩了缩肩膀。
他最怕这孩子哭了。
她是极少哭的,但一哭起来,谁都没法哄,此刻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暴风雨来临,狂风骤雨,什么坚固的东西都抵挡不了。
映夏望向两家的长辈,虽然神色平静,但只有她知道,她的双眸已像被蒙蒙的云雾遮住,什么都看不清。
也许是这阵子的操劳,让她的身子过于疲惫,站起身时她一阵头昏眼花,脑袋有如天旋地转,转得她几乎站不稳。
「请长辈们见谅,当铺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映夏得回去了。」她不着痕迹地扶住桌子。
站在她前方的柳君实并没有忽略她的状况,见她脸色、唇瓣都有些苍白,他不禁皱起眉。
「映夏……」
「那么,我这就先行离开了。」她扯着嘴角撑起一抹微笑,步伐有些不稳地离开大厅。
映夏以缓慢的步伐走在通往大门的回廊上,突然一阵晕眩感袭来,她连忙扶住廊柱,撑着虚软的双膝。
她的身体慢慢感到寒冷,掌心像冬日的初雪般冰凉。
「金子,我有些不舒服,扶着我。」
「是。」一旁的金子急忙扶住她。
早上服侍小姐梳洗更衣时,金子便瞧出她不对劲,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走路轻飘飘的,步伐不稳又紊乱,难道,主子是因为早就知道君实少爷与三小姐的事,因为太过伤心,才会整个人虚软无力吗?
「小姐还好吗?」担忧地扶着她在矮栏上坐下,不经意触碰到她冰凉的小手,金子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在她额上探温,「小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额头热得像刚蒸熟的馒头!你是不是病了?」
「我……觉得头晕……」映夏难受地垂着服,柳眉微皱。「扶我回房里歇息一会儿也好。大抵是这几日天冷,我又忙着铺子里的事,只能睡在店里,有些着凉吧,让我睡一会儿就好了,你和管事的说一声,告诉他,我晌午过后再回店里去,让他先将出质的物品系上马入册。」
「小姐,我会告诉管事的,现在我先去请大夫来府一趟。」
「好。」映夏让金子扶起,然而走没几步路,她只觉眼前一片黑暗,下一瞬间,她便双膝一软,昏了过去。
「小姐!」金子慌张地扶起她,对着廊外正在庭园里工作的仆役们叫喊,「快,快去请大夫,小姐晕过去了!」
※ ※ ※
金子的叫喊可说是惊天动地,因为回廊离大厅颇近,她一喊,不仅园子里的仆役们纷纷朝回廊奔来,连厅里正谈论婚事的人们也闻声奔出来。
楚老爷与夫人们一见爱女昏倒,全急得不知所措,倒是映秋冷静得多,她让大伙儿分工合作,分头去请大夫、扶映夏回房、烧热水、煮壶热茶,镇定地指挥着众人的模样让她更受柳老爷喜爱。
柳君实伫立于厅门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视线投注在躺在众人间昏过去的人儿身上,漠然得好像她不曾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在身后的大手正握紧了拳,指甲深陷在掌中,臂膀因为使力而撑得死紧。
好不容易,映夏让人送回房里去,仆役们又各自去忙自个儿的活,只剩楚老爷与他的夫人们,还有柳老爷待在原地。
柳君实迅速地整理情绪,走向众人,一如往常那般温文儒雅。
「爹,咱们得到会馆的工地去监工,也要与陈师傅商量些事。」
「是呀,你不提,我倒还真把它忘了。楚兄,那么小弟这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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