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耍魏令屿的“小毒妇”林施微稳坐家中飞针走线,不同于她的镇定,小宁终究惶恐,坐立难安,门外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以为长公主府来人缉拿她们主仆二人。
林施微将绣好的帕子置于樟木匣:“魏令屿不会供出我的,你且安心。”
“他瞧着不像心善之人。”
“无关善与否,他只是无法证明我收了五十两,说出去亦不会有人相信,只会显得他又蠢又坏。”林施微眯了眯眼。
“忠国公府的表小姐做风月营生,蛊惑小郡王掷银五十两□□宵,致其深夜翻进方少爷外室的家,人财两空。小郡王色令智昏,深夜翻进方少爷外室的家偷香。这两种说辞,换成你选哪个呢?方家可比魏令屿更不愿将事情闹大。”
小宁不假思索:“我选第二个!”好歹不会传出去丢人。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父亲早逝子女多早慧,小宁的小姐是个十分有主意的人,纵然性子过于安静,与人相处话也不密,却从不给人冷淡之感,反倒更觉温柔似水。
关于世家公子哥在柳福胡同养外室的事儿,没人清楚林施微怎么知晓的,小宁不知,但是她听林施微的话,小姐怎么吩咐,她便怎么做。魏令屿也不知,为了不惊动旁人,还体贴的翻墙而入,连门都不用她为自己开。
明明敲个门就能拆穿的谎言,他偏偏选择翻墙,林施微真是太了解他了。
“你相信世上有神迹吗?”林施微低声道。
神迹?小宁懵懵懂懂摇头。
回首望向窗外的弯月,林施微在心里说:令人死而复生,重新活一遍的神迹。
她苏醒那日赫然发现变成了十岁的自己。
如此玄妙,她知道自己是异类,后来又发现了另一名同类。
魏令则便是她的同类。
自他提前安排自己的妹妹来到她身边,绝了她攀附三房嫡小姐的路子,林施微已然起疑。
这件事令她短暂的慌张一下,很快又恢复冷静。
她小心翼翼的于国公府中行走,冷眼观察同类的一举一动。
他为她选择了一条避开魏令屿的路;他放弃国子监选择白鹤书院;他不再干涉四夫人频繁出入南康伯府。
想必不久之后伯府那位娇艳动人的嫡次女将成为他的未婚妻。
门当户对,天造地设。
那些花前月下的誓言,俯身贴在她脸颊的吻,握着她手临摹山水的少年,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今生的故事不再重复。
借着烛光,林施微徐徐展开皱成一团的五十两银票,嗅到一缕极浅的清香,是魏令屿惯用的浮玉雪松,此香淡而久远,一两浮玉一两金,真是一个昂贵又讲究的人渣。
小宁端来温水和好的面,揉成小团,仔细擦拭银票两面,如此反复三次,彻底驱除香味,再无后顾之忧。
立夏前一个月,大夫人已经命绣庄赶制新衣裙,紧赶慢赶五六十日,等天转热刚好上身,林施微母女各自分得两套。
她们深居简出,难得外出一趟,前来大房领对牌。
算起来大夫人足有半年时光没见过林施微,今日险些没认出。
她记得这孩子越长越秾艳,略微有些丰腴,十分美貌。如今站在她眼前的少女身量明显长高且清瘦,双肩柔弱纤薄,着宽松的对襟未束腰,清丽身姿若隐若现。
“真真是女大十八变,若非施娘鼻梁的小红痣,我一时不敢认的。”大夫人赞道。
三夫人崔氏浅浅抿了一口茶,笑道:“一眨眼这孩子竟长这么大了。”
她目光略有深意。
每当崔氏露出这种表情,都让曾经的林施微如芒在背,那是崔氏在衡量她,将她看做待价而沽的货品。
辞别大夫人,林施微母女搭乘一辆青盖马车哒哒而去。
魏阅音在京师也不是全无故人,倒也有一位年纪相当的手帕交。从前闺中认识的世家小姐早就断了往来,只余这位手帕交不离不弃。
此人姓江,丈夫在衙门当捕头,长子前几年中了秀才,次子在城西营当差,还有一位小女,年纪与林施微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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