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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惨案(第1页)

音乐会惨案

杜蓓琪急切地问:岂不是很危险?疼吗,会不会很疼?她急促喘气,仿佛感受到了那股锥心的疼痛。

你还知道关心我啊?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他自嘲地说着,一派轻松模样。

我、我不是,不是的。她满脸通红,手指紧紧按在他的伤疤上,急得汗都快出来了。

他拉下她的手,拢了一下衬衣,遮住那个纹身,缓缓地说:别着急,都过去了,我做手术取出了子弹,当时痛得要死,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

她心疼地捂住他的面颊,指头抚过他高耸的眉弓、深凹的眼框,他的眼和他的人一样好看,像是温哥华的深水港,墨黑深邃,让人琢磨不透。你运气太好了,站在火力集中点上,又被子弹打中心脏,还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陈景恩看着她,淡定的眸光中包含着某种意味深长:不,不是奇迹,是我哥,他趴在我身上,替我挡下了其余的子弹。

什么?

他说什么?

杜蓓琪的手猛地缩了回来,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愕然、震惊、恐惧,直至是痛苦。

她用手捂住嘴,试图掩盖住自己的失态,可是,怎么掩盖得了呢?她从未听过这样的事,一时间无法承受,手不停颤抖,连带着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陈景恩的眼中仿佛笼上了一层薄雾,神色模糊不清,轻声叙述道:去拉斯维加斯之前,我的人生一帆风顺,以全A的成绩从纽约州最著名的私校进入了宾大的沃顿商学院,那时的我,以为从今晚后的人生都会如此,平平稳稳、顺顺利利,可惜。。。。。。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

我从五岁开始学小提琴,一直很喜欢杰夫这个小提琴手,那次音乐会,听说他会去,我买了票,想带着全家人一起去看。父亲因为工作上的事去不了,母亲留在家里陪他,我哥和我妹本来已经有安排了,但不忍扫我的兴,挤出了时间陪我去。

对了,我有没有说,我哥叫艾德,是MIT的高材生,那时,他差一年就大学毕业了;我妹叫安妮,和我一样,从小就是全A优等生,那一年,她十六岁。

音乐会开始时一切都十分正常,我很高兴,一直沉浸在见到偶像的喜悦中。大约晚上十点零几分,一阵武器射击声响起,音乐会中断,人群中发生了骚动,大家议论纷纷,有人说是燃放烟花的声音。

艾德和我从小就玩枪,每年都去靶场练习,我们一听就知道,那不是烟花,是枪声。我很慌,吓得手脚发软,艾德比我冷静多了,拉着我往场外跑,我想起安妮还在后面,转头去找她,就在转身的一瞬间,我被子弹击中了。

开始几秒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觉得胸口麻木,四肢忽然就不受控制了,我倒在了地上,然后有了痛感,很痛,像有人用手术刀在解剖我的身体。我捂住胸口,见到鲜血一股一股往外涌,艾德一边喊我的名字一边拖着我往外走,他让我挺住,说他会救我。枪声一直在响,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吧,一秒都没停歇。

我们周围的人陆续倒下,艾德的前臂中了枪,可他还能走,我哭着喊他离开,但是无论我怎么喊、怎么求,他都没有离开我,子弹又一次扫来,他最后一个动作是。。。。。。陈景恩哽咽,喉结上下耸动,攥拳抵在了额头,声音不断颤抖:是扑在我身上,遮住了我的身体。

杜蓓琪吓呆了,眼圈泛红,鼻子像被人注了水,又酸又胀,神情前所未有的悲怆。

手指掐在大腿上,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中,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心中的恐惧犹如洪水猛兽,快要从胸口咆哮而出了。

陈景恩张开手,撑在额头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开始时,他的身体是热的,为了保护我,他中了枪,开始失温。我努力了好久,直到枪声停止时,终于可以抬手了,我抱着他,想温暖他,可无论我怎么做,他的体温依旧一点一点在丧失,等救护车来时,他已经变凉了。

那一晚,我看见艾德的眼是张着的,一直、一直都没有闭上。血顺着他的睫毛和鼻尖淌下来,流到了我脸上,有一股浓浓的腥气,让我十分恐慌,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艾德是我的兄长,也是我的朋友,有时候,他甚至充当了父亲的角色,看着他流血,感觉我的血液也被抽空了。

我后来才知道,艾德中了十几枪,当场死亡;安妮中了三枪,有一枪打在大腿上,击中了她的股动脉,她失血过多,抢救无效也死了;只有我,子弹和我的心脏擦肩而过,我却侥幸活了下来。

我的天,我的天啊。杜蓓琪抱住头,眼泪横飞,哭得一塌糊涂。怎么会这样?我从来不知道,你发生过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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