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桑与宇文缦在御花园中匆匆一聚,两个人话些闲散家常,互道平安,婢女阿卓又递了药,宇文桑便就要告辞。宇文缦好不容易见到哥哥,情不自禁的拽着他的手和衣袖,依依不舍,又让他在宫外务必保重,安心待在沛国。宇文桑连声道是,就带着婢女出宫去了。
走出了宫门,坐上车轿,阿卓压低着声问宇文桑,“她怎么说?”,宇文桑才展开一直握着的拳头,摊开掌心里王姐悄悄递给他的纸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行字——近日得辰王宫中一秘闻,哥哥联络暗探一问便知详情。历王多疑,需先令帝后不和,扶我上位,才能不负父王使命。诸般细节,皆交由哥哥在宫外商定协作,如需我配合处,传书相告。
宇文桑把纸条给阿卓看,阿卓看过,突然又变了一副娇美的嗓音,对外面驭马的小厮道:“改道,殿下不回府!要先去彩玉轩挑两件首饰,今晚殿下要去醉仙楼!”
醉仙楼是素京有名的青楼,楼中花魁姓秦,单名一个元字。这秦姑娘长得艳若桃李,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兼备才情美貌,却性格孤傲,常有贵族公子一掷千金只求阁中一见,她却还需要对方拿出一样本领,她看过认可了,才能做的了入幕之宾。
这个把月以来,没有一个公子入了秦姑娘的眼,鸨母暗自焦急,金山银山已经堆在眼前,又这么不见了!可她又不敢真的呵斥得罪了这棵招财树,只能暗自捶胸顿足,表面却还得笑脸相劝。
这一夜,醉仙楼里照旧是莺歌燕舞,鸨母从楼上老远就看见一个俊秀的美貌公子,带着一个比他还身材高挑的婢女踏入楼中。说这公子美貌一点儿也不夸张,他一进来,一张粉白的脸孔,引得旁人无论男女都不免侧目——男人看他像个清秀女人,女人看他则像个清秀男人。正在猜测他到底是男是女?他一开口一把雄厚的男音高朗,终于打破了众人遐想:“在下宇文桑,今夜想求见秦姑娘!”
他一说要见秦姑娘,不仅歌舞都停了,连正在饮酒作乐的贵公子们,都纷纷停止了推杯换盏,搂着怀中美人,心思却不自觉集中在了这美貌公子身上。
鸨母赶紧奔下楼,拍着掌迎接,只听二楼正中央的一间雅阁里,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宇文公子可知我的规矩?”
宇文桑说:“在下知道。”
“那敢问宇文公子有何本领?不妨施展出来,若是合我心意,便可以来我阁中一叙。”
宇文桑说:“在下没什么特别的本事……”
一直集中精神在观望事态的贵公子们都露出安心讥笑的神态——果然你也进不去吧!
却听宇文桑继续说:“只是听闻秦姑娘除了琴棋书画,还懂得鉴宝,在下带了一件秘宝,世间罕见,可以先奉上给姑娘品鉴。若是这宝贝入的了姑娘的眼,在下便将此物相赠,并再奉上黄金百两,只求姑娘阁中赐杯茶喝,其他一概不求。”,宇文桑说完,用合起的扇子一挥,身后高大的婢女便将一个小小的木匣捧给了鸨母,又由鸨母送进了秦姑娘的雅阁里。
过了半晌,只见阁中出来一个小丫头,是秦姑娘的使女,她冲着楼下的宇文桑道:“姑娘请公子上楼,阁中一见。”
宇文桑赶紧领着阿卓上了楼,进了雅阁,完全听不见楼上楼下其他席位的众多贵公子们心碎了一地。
秦元的雅阁一改青楼素有的那种艳丽多彩的装饰,布置得更像是一位闺阁小姐的卧房,清馨淡雅。使女引着宇文桑入了阁内,里面燃着香,摆着琴,远处一排书架上面全是书,还有一本打开着,倒扣在书案上,显然正读了一半。使女上了茶便出去了。秦元见到已无旁人,上前给宇文桑行礼,“秦元久闻宇文桑殿下大名!今日初次相见,不知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宇文桑坐在圆凳上,对秦元说:“这里不是宋国,我也不是父王。你不用多礼,起身坐下说话吧!王妹说你得到一个辰国的秘闻,你且说来听听!”
秦元在宇文桑旁边坐下,回禀道:“辰国王宫里传出消息说南宫郦并不是辰王嫡女,只不过是他在清阳山捡回的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且此女子当时怀有身孕,后面生下孩子,这孩子却被天机阁带走了。之后就是殿下都知道的了,此女被当作嫡女送入了沛国王宫,如今是历王王后。”
宇文桑听毕忖度了一番,问道:“可有证据?”
秦元摇头:“并没有什么实在证据。只是听闻若不是要将她送到沛国联姻,辰王和太子可都是争着要纳她为妃的,如此来看,怎么可能是辰王亲女?我方才讲的事,在辰国宫中并不算什么大的秘密,只是知道这位南宫郦的人也不多罢了。”
宇文桑点了点头,秦元看到宇文桑身后的婢女,眼神迅速闪烁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突然转了个话锋,问宇文桑:“不知桑殿下在宋国时,可有我父亲母亲的消息?他们最近还好吗?”
宇文桑叹了口气:“他们眼下在都城一户农庄种地,我父王都已经快把他忘了。所以他倒还好吧。”
秦元听完心下一松,又看了一眼宇文桑身后婢女阿卓。阿卓此时却突然开口,操着粗砺嗓音对秦元说:“阿姐,你也不用掩饰了。我和桑殿下之间并没有什么秘密,他知道我来历……父亲母亲能脱离掌控,在农庄团聚,自在生活,也是桑殿下安排的。”
秦元有些意外,赶忙道谢。见宇文桑却不看她,只抬头与阿卓对视,他眉目之间完全不似宋王般全是戾气,反而十分和蔼可亲,再观他对阿卓的眼神姿态,秦元心下有了些猜测……
此时宇文桑对阿卓说:“你好不容易见到姐姐,就跟她多叙叙旧吧。我到旁边去看看书,想一想这任务如何完成……”
宇文桑离开两人,阿卓便坐了下来,问秦元道:“阿姐,你可有大哥的消息?”
秦元摇摇头:“当初只知道他被发配流放去了北方某个边陲小城充军。从此没了消息。如今北方很多城镇都已经归纪,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阿卓安慰秦元道:“我听说纪沛两国对俘虏和降将十分宽厚仁慈,我想大哥他不一定就死了,我们先不要多想,以后若有机缘,再去寻他。”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