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玉简缓缓打开。
百里时在旁道:“这大荒玉经,乃是由倾星阁在巍山之阴发觉,我师祖天算子翻遍典籍考证,玉经乃是混沌初开时先古神族遗留,那时候男女未分、民智未开。只以阴阳本能行事,才有了此经。哎……只可惜后世人被凡尘俗世所扰,逐渐忘了这人伦之初……”
傅元青身边的少监方泾端了茶入内,听到了后面几句,不禁好奇抬头瞥了傅元青展开的那大荒玉经一眼,顿是面红耳赤,再不敢看。
上面图文并茂,整整七七四十九套交合之术,其中两人,雌伏之人似男似女,性别难辨。而俯卧其上之人则身体精壮、孔武有力。
前几套那雌伏之人尚且柔弱,姿势也算是常见,只是越往后翻二人眉目含情,风情万种,气氛越来越迤逦,到最后那雌伏之人竟然有了十二分的精神气象,反而是俯卧其上的男人则瘦骨如柴,干瘪了下去,最后吐血而亡。
百里时的话说到了最后:“所谓采阳补亏之术,便是要得一精壮男子修炉鼎道,届时掌印再与其双修,引渡其至纯至阳之精气。”
“那修炉鼎道的人呢,最后会怎么样?”
百里时瞧傅元青的神情,斟酌了一下,回复:“采撷其精气等同于夺取其寿命。”
傅元青将那玉简合上,纤细修长的五指抓着它轻轻放在了面前小几上,发出“嘎达”一声轻响。
“那这便是邪术。”傅元青摇头,“我不能修。”
百里时笑了笑,抬头去看傅元青身边那个看起来稚嫩可爱的少年方泾:道,“这位方少监,提督东厂,统管诏狱,取人性命无数,又被称笑面阎罗。您手下有这样的人物,想必行事杀伐果决,怎么会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心软?”
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方泾端着茶盘在旁边站着,无辜的眨了眨眼。
傅元青正欲开口,门外有人轻扣门框。
方泾瞧了瞧门外雪地里的人:“老祖宗,是北镇抚司校尉魏龙飞。”
“说。”傅元青道。
魏龙飞也不进屋,单膝下跪抱拳道:“候兴海已经招认任职期间贪墨百万余两白银,幕后还有其他主使。抄家时也得到了半本账簿,与其供认吻合。只是下半本账簿不知所踪。另外……”
“说吧,无碍。”
“天黑时,候兴海的上司、吏部尚书浦颖,便请了内阁於首辅、衡次辅以及小於大人一并进了宫,在养心殿闹着要面圣,说是……”魏龙飞咳嗽了一声,“说是要参北镇抚司捉拿朝廷臣员的罪,还、还要参您……”
“朝廷重臣要面圣,理所应当的。”傅元青说。
方泾急了:“师父,使不得。不说大过年间这种事不应该有,就说明日便是朝会,有什么事不能上朝会说呢?更何况最近对您的风言风语太多,别的不怕就怕三人成虎,万一陛下真的听进去了,这个怎么办?”
此时窗户被一阵寒风吹开,雪花便呼的钻入室内,打湿了傅元青的肩头。
他叹息一声,缓缓站起,本有些疲惫的眉宇变得冷硬几分,在风雪中他的道袍被吹的飘散在身后。
方泾连忙拿了一身纻丝青衣给他换上。
傅元青在旁随便拿起了一件氅衣批在肩头,回头对百里时道:“您是神医,悬壶济世,我有一问。”
“请讲。”
“自己之命,旁人之命,孰轻孰重?”傅元青问他。
说完这话,他推门而出,对跪地的魏龙飞道:“走吧,安排人随我入宫。”
“傅掌印!”
傅元青回头,百里时从屋里出来道:“大荒玉经可保掌印六个月寿命。若掌印仁慈,可寻二十岁左右、习武少壮的死囚为炉鼎。”
他低头鞠躬:“我近期要在顺天府内接济些贫民,天亮便走,如此便与掌印辞行。若还有其他事,可差人来密云找我。”
傅元青拱手回礼:“不送。”
作者有话说:
攻20,受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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